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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沒有武器——
季庭嶼沒在歹徒包里找到一顆子彈,他們開車追擊時槍響突然停了就是因為武器已經耗盡。
後來下車的刀疤臉和現在的紅衣男也都沒拿槍,舉著刀棍虛張聲勢,因為那一車槍枝彈藥早就被賀灼炸了。
出其不意拼的就是速度。
季庭嶼沒給他們一秒反應時間,握著手中雙刀像幽靈一般殺進人群,同時,賀灼在防風洞裡囑咐他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打架太正派,對上歹徒容易吃虧。如果有時間,不要疲於奔命,先觀察你的敵人,觀察他們的動物本體,聯想相應的弱點。」
第一個和他對上的alpha本體是馬,下盤不穩。
季庭嶼衝到他近前時突然矮身滑鏟,照著他的腿拼命一掃,歹徒猝不及防撲倒在地,季庭嶼長刀豎起,反手利落一抽,血線迸濺,歹徒的脖子已經被他抹斷。
起身時另一名歹徒抱住了他的腰,把往地上摔,季庭嶼轉頭時瞥到他太陽穴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
「——再觀察他們身上有沒有傷疤,如果有,拼盡全力擊打傷處。」
季庭嶼反手朝他傷口狠狠一摳,趁他吃痛閉眼時撿起刀直摜心臟。
全程不到三分鐘,他解決掉兩個敵人,算上賀灼幹掉的三個,還剩七個。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紅衣男,3S級老虎alpha。
「小雜種,你還敢回來啊。」
季庭嶼理都不理他,如法炮製迅速朝他肩上的傷攻去,可雙手卻瞬間被反剪,紅衣男掄起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唔!」季庭嶼吐出一口血,疼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如果有的人你第一招就知道打不過,不要拼盡全力和他打,製造機會隨時逃走。」
季庭嶼知道這個就是他打不過的人。
但他這次沒有聽話,他不能跑。
他跑了,達蒙就完了。
他這七年九死一生的戰地記者生涯,只信奉一個信條——沒有生路,就決一死戰。
季庭嶼緩了幾秒,抬手將嘴角的血跡隨意抹了,雙眼爆出漠然而兇狠的寒光。
紅衣男舔著自己肥厚的唇和他招手,「過來寶貝兒。」
下一秒,就見季庭嶼疾跑數步衝上右前方車頭,而後猛擰腰身騰空一躍,如山鷹一般向下俯衝,同時拔出腿包中的匕首照著紅衣男的頭狠狠甩出!
匕首冷光劃破夜空,紅衣男嗤笑著向左閃避,然而電光火石之間本該落到他右側的季庭嶼卻驟然轉向,高舉右手拼盡全力向下一插!
「啊啊啊——」紅衣男痛叫著跪倒在地,原本被巨狼咬下一塊肉的肩膀上釘著根鉛筆粗的樹枝。
季庭嶼不敢鬆氣,立刻抓過匕首抹向他脖子,卻沒想到紅衣男頂著半根樹枝都能攥住他的腿一把掄出去。
季庭嶼面朝下重重砸進雪裡,不等轉身,就在地上的影子中看到紅衣男已經舉刀劈下。
完了……
季庭嶼像被定住似的僵在那裡。
影子裡那把刀越來越近,剎那間融進他的頭頂,可很快刀和頭的影子就都被更大更長的影子所覆蓋。
他只覺一陣強風從自己頭頂飛躍過去,緊接著,身後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有什麼液體「嘩啦」一下灑了出來。
季庭嶼轉過頭,看到巨狼叼著紅衣男的腦袋。
沒了頭的身體,像軍旗一般倒下。
賀灼吐出那顆頭,鮮血從獠牙兩側往下淋漓地灑,拉出粘稠的紅線,他陰森的話音如同惡鬼在宣判。
「他不會是你們之中死的最後一個人。」
空氣隨著他的話陷入死寂。
有人嚇傻了,突然舉著撬棍大喊著衝過來,季庭嶼撿起長刀,踩著石頭縱身一躍,鋒利的冷鐵伴隨著他的嘶吼狠狠朝下劈去,血水噴涌而出,人頭落地。
兩顆冒著熱氣的頭顱,並排躺在雪地上,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好對準剩下那幾名歹徒。
他們嚇得哇哇大叫,齊刷刷癱倒在地,手腳並用往後爬,「瘋子……都他媽是瘋子!」
季庭嶼勾唇笑起來,歪頭吐出一口血,嗓音里是瘋狂殺戮過後陰惻惻的冰涼。
「我和我的同伴確實已經奄奄一息,但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秒。會不會贏我不知道——」
他半靠在狼身上,抬眼看向歹徒。
「但你們之中一定會有人再死。」
「可能被狼咬死,可能被我殺死。不一定是誰,但我發誓,一定不止一個。」
夜空灰藍,月亮被烏雲遮住,烏雲吞掉了他們的影子,歹徒在那一刻甚至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人是鬼。
即便他們已經無法再站起來,即便他們兩個人只剩一口氣,一人一狼在雪地里狼狽地互相倚靠,卻宛如活脫脫的兩個死神。
歹徒作惡多年,從沒見過意志力這樣頑強的「獵物」,好像就算把他們的肉體殺了,他們的魂魄也會永遠不屈地跟在敵人身後。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可他們骨子裡的東西卻像復刻般相似——和一切磨難不死不休,直到找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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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幾個歹徒夾著尾巴逃了。
被兩個只剩一口氣的人將意志全盤擊潰。
臨走前季庭嶼撐在地上問他們:把防風洞的位置透露給你們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