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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向牆上的掛鍾,凌晨四點,不上不下的時間。
他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坐在地毯上繼續完成手裡的畫作。
貓咪翹著二郎腿看他。
「喵?」在畫什麼?
好像一朵花,又有些像首飾。
「設計圖。」賀灼頭也不抬地說:「幫一隻過分純情的小貓設計一朵永遠不會凋零的瓊花,保佑我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季庭嶼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去,臉蛋被燒得滾燙。
「你都知道了啊……」
他就知道瞞不住對方。
「沒什麼好害羞的,小嶼。」
賀灼轉過頭來,指尖在他眼上拂過。
「當我知道這朵花的意義時,我連喉嚨都是繃緊的,因為它讓我知道,我也被你好好地放在心上珍惜。」
幼稚的心意就這樣被戳破,小貓搓搓爪子,窘迫到了極點。
「嗯……貓科求愛是給對方摸耳朵,那狼呢?狼怎麼求愛?」
「定親。」賀灼回答。
「狼遇到了命定的愛人,會伏低身子朝對方伸出尾巴,對方如果同意就會和他依偎在一起,我們把這種方式叫做定親。」
小貓眨巴一下眼睛:「可是在防風洞你給我看腿時不就把尾巴給我了嗎?」
「嗯,有問題嗎?」
「問題是那時我們剛認識不到一天啊!萍水相逢,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說過的話加一起都沒有十句,上來就定親?這真的不草率嗎?!」
「不草率。」
賀灼面不改色道:「我第一眼就認定了你,你早晚會成為我的伴侶。」
季庭嶼的心臟在那一刻被拖進了狼王的眼睛裡,有種前所未有的逼仄感。
「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
「憑我要你。」
賀灼聲音不大,一如往常的清冷,卻如冰刀割過貓咪的神經,讓他動彈不得。
「小嶼,我說過,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爭求你的愛,對我來說是和求生別無二致的事。」
季庭嶼的眉心皺了起來。
「別這麼說,難道沒了我你就去死嗎?」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會?」
「達蒙!」季庭嶼厲聲呵住他。
「你發什麼瘋?別告訴我你今年三十歲了但還喜歡玩那種失去愛情就活不下去的白痴遊戲!」
他並非懷疑自己對賀灼的忠貞以及感情能否長期存蓄,而是戰地記者朝不保夕,生命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他不想將來有一天他遭逢不測,賀灼為了情情愛愛尋死覓活。
「我在和你說真的。」小貓伸出一隻爪子,惡狠狠地指著他。
賀灼看了他兩秒,「行吧。」
縮緊肩膀一副「你看我被嚇死了」的模樣:「你就當我在開玩笑。」
季庭嶼:「……」
我真他媽想揍死你。
平白無故生一通悶氣,他天亮之前都不想再看見賀灼,叼著他的枕頭丟出去。
「喵喵!」滾外面睡去!
賀灼不僅沒苦惱反而覺得挺新奇,心道原來被老婆轟出去是這種感覺。
「真要我走?我明天上午有事要下船,一上午都不能陪你了。」
貓咪「唔」一聲,當即變回人形拿睡袍給自己披上。
「出什麼事了?」
「還有兩個小時到莫吉托,有個老朋友遇到了麻煩,生死之交,我得去一趟。」
「嚴重嗎?我去幫你。」
「不用,」賀灼幫他系好睡袍帶子,「有人幫我,你在船上好好玩,明天中午我就回來。」
季庭嶼和他對視兩秒,倏地笑了。
「看來賀總是要和莫里斯還有小天鵝一起了。」
賀灼一笑:「倒是聰明。」
「莫里斯確實是為這事登船不假,我明天會和他一道去。至於沈離,明天船一停我就派人把他送回國,保證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不讓你吃醋。」
「我吃個屁的醋。」
季庭嶼一屁股坐在床上:「你就是和他單獨去都行,誰管你。」
「真不管?」賀灼覷他:「不怕我被人搶走?」
「哈!」季庭嶼下巴一抬,眼睛一眯,勾著他頸間的項圈一把拉到面前。
「賀灼你聽好了,如果真有人能把你從我這兒搶走,那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他的問題,只能是你的問題。敢背叛我,老子宰了你!」
賀灼絲毫沒有被他話里的陰狠嚇退,反而一臉滿足,壓低嗓音附到他耳邊:「季主任可真兇。」
「這就凶了?」季庭嶼慢悠悠地撩起眼皮,伸出指尖在他喉結上撩撥一下:「可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
「真當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
「像你這種變態不就好我這一口?我越野你越來勁兒,我真只會乖了你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他的手指在賀灼喉結上跳舞,像一隻糖殼做的引戰,輕易挑起他的火焰。
賀灼的眼神一點點晦暗,如波濤洶湧,低頭就咬住他指尖。
「猜對了,你越是違抗我,我越想乾死你。」
「哼,下流胚。」
季庭嶼浸淫尼威爾多年,整日與各種高階的牛鬼蛇神為伴,深諳馴獸之道。
對付這種野獸派alpha的最好方法,不是一味順從,而是挑釁再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