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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中透著股狠勁兒,一口就出了血,順著脖子向下流,賀灼不躲不避任他咬。
等鐵鏽味溢滿口腔時,季庭嶼才退出齒尖,被血染紅的唇瓣似兩片薄薄的刀刃,一字一句問道:「如果我剛才沒能攔下他,你真的會咬死我嗎?」
賀灼說:「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就見那紅唇從容地彎起,季庭嶼轉怒為笑,抬手將紗布蓋在他後頸上,灑脫道:「扯平了。」
「這件事我不會再計較,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但以後你要是再敢對我發狂,我他媽抽死——」
「再有一次,我自行了斷。」
賀灼抵著他的額頭髮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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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折騰這麼一出,兩人都筋疲力盡了。
季庭嶼用紅衣男的手機聯繫了基地,不管是會引來新的敵人還是怎麼樣都無所謂,賀灼必須儘快得到治療。
他們找東西堵住洞口,用卡式爐燒了雪水,水咕嘟咕嘟地沸騰起來後,下了一包不知道什麼口味的面。
一豆微弱的火光,就讓這個狹窄的山洞溫暖了起來。
季庭嶼不敢靠近火,躲得遠遠的。
賀灼把毯子朝他掀開一角,「過來。」
季庭嶼並不怎麼扭捏地就鑽了進去。
賀灼把他緊緊圈在懷裡,胸膛貼著後背,手臂攬著他的腰,用身體給他搭了一個不柔軟但絕對安全的貓窩。
兩個人的體溫讓毯子裡更加暖和,泡麵的熱氣飄上來,熏得眼睛想落淚。
「真不敢相信我們還活著……」季庭嶼扭頭道。
雖然眼下情況很糟糕,或許下一秒就會死掉,但因為有你在,好像也沒那麼糟了。
賀灼「嗯」了一聲,低下頭,撫著他的臉,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越來越近,似乎是想貼住他的額頭。
季庭嶼在意識到這一點時就立刻向後縮去,但後背被一隻大手抵住,不准他逃離。
「小嶼,我很害怕。」賀灼啞聲說:「我不敢想,如果是你自己,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前世他為救隊友傷了耳朵和雙腿,之後又不幸落單被困在雪山里,敵人前後夾擊。
雖然九死一生逃出來,但也落下諸多傷病,還沒到三十歲身體就不行了。
「你是在小看我嗎?」貓咪不滿地抖抖耳朵,「我承認你很強,但我也不差,是誰在車輪底下救了你?」
「是你,謝謝你救我。」
賀灼笑著將他擁進懷裡,季庭嶼猝不及防唔了一聲,被迫把臉埋在他肩窩。
兩人變成天鵝交頸的姿勢,彼此的味道在交合,親密得如同水乳交融的戀人。
這不是他們之間該做的事,但季庭嶼卻絲毫不想抵抗,太舒服了……
這絕對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懷抱,舒服到仿佛賀灼懷裡的位置就是為他定製的一樣。
季庭嶼在那一刻覺得自己變回了小貓,被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保護著,安撫著。
這種感覺於強大的季主任而言太陌生了。
陌生……又讓人貪戀。
「……為什麼?」他還是問出了這句。
為什麼你可以為我做到這個地步,難道我們之前就有交集,而我忘記了嗎?
賀灼只是抬起眼,像是從一個充滿遺憾的夢中醒來,抓住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一切。
「小嶼,你不需要考慮為什麼,你只要知道我的眼睛會一直看著你,只有你,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讓你活下去,這是我的投名狀。」
頭狼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就像一把披滿風霜的劍沒入胸膛,季庭嶼感覺到心臟被猛烈地撞擊。
他低下頭:「好……好吧,你要什麼?」
一張以犧牲性命為代價的投名狀肯定不會便宜。
賀灼也低下頭,在他的腺體上嗅了嗅。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離開,你變回小貓,給我舔兩口?」
「你又來了……」
季庭嶼對他的戲弄已經免疫。
可賀灼卻說:「難道不是你先明知故問的嗎?小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已經把我看穿了不是嗎。」
「看穿什麼?看穿你裝得挺紳士其實內里是個變態嗎?」
「看穿我想要你。」
冰涼的話音猛地落下,季庭嶼瞬間感覺自己的後頸像是要被燙傷一樣熱,下巴被兩根手指捏著強行抬起,賀灼那雙如獵鷹一般的侵略眼神直直打在他臉上。
那一刻,季庭嶼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幾乎稱得上陰狠的決心,仿佛要把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礙統統絞殺。
「為了得到你,我可以豁出一切。」
賀灼臉上那道血紅的刀疤仿佛就是這句話的見證,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還有什麼能攔住他呢?或許自己根本就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季庭嶼想到這兒不由汗毛直豎,下意識想推他。
可不等他動作賀灼就已經放開了他,舉起雙手展示著自己的無害,「當然我很擅長忍耐,在確定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之前,我都不會對你無禮。」
裝得還真像個人一樣。
「……變態。」
季庭嶼在他兩隻手上各打一大板,特別嫌棄地撇過頭去,然而眉眼中卻藏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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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麵煮好了,熱氣騰騰地冒著香氣,辛辣和芝士的混合,濃縮進每一根軟滑的麵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