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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不會到了,起碼在我們死之前……」
賀灼用冰冷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讓季庭嶼覺得心被凍住了那樣絕望。
「聽著小嶼。」狼在車聲還沒有逼近之前,低頭眷戀地碰了碰他的眼睛:「我出去把他們引開,你趁亂逃走,不要再去其他防風洞,不要去任何你隊友知道的地方,你必須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你認為安全的地方。那半塊巧克力我沒吃,你帶上它。」
「不!達蒙!你……」季庭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心裡在想自己到底是憑什麼值得他這樣做,「別自己出去,不要逞英雄!你知道我並不弱,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
狼退後一步,「不可以。」
「達蒙我——」
「我說了不可以!你知道你被他們抓住會發生什麼。」
狼絕望地眨了眨眼,裡面滾出一滴透明的淚。
「對不起,我的承諾又沒有做到……」
是他太自大,以為掌握好時間差讓隊友先回去就能為季庭嶼贏得生機,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些人現在就已經出現問題。
那前世的季庭嶼知道嗎?
知道他不惜付出雙腿和耳朵也要去保護的人,在處心積慮地想要他死嗎?
他真誠地對待每一個同伴和隊友,為什麼要給他的人生設置這麼多背叛……
賀灼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改變他的命運了……
季庭嶼含淚望著狼,兩隻手無助地比劃著名:「可你只給過我這一個承諾,你不要衝動,我們一起出去,或許……或許我們都能逃走……」
他說出這句話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狼搖頭,已經快退至洞口。
「我以前給過你很多承諾,可我都沒有做到,新的承諾,我也沒有時間去做了……」
季庭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只想拼命抓住狼,可他一伸手過去賀灼就咬他。
「你的隊伍出了問題,你要小心你的頂頭上司威廉。」他像在交代遺言一樣步步後退,那麼龐大的身軀,看起來卻像只傷心欲絕的狼崽。
「還有,如果你硬要幹這一行,記得這輩子都不要去敘斯特,算我求你。」
前世他就是在敘斯特戰區被燒死的。
季庭嶼眼淚成行,不顧傷腿朝他撲過去。
他站不起來,幾乎是爬著去抓狼的爪子。
賀灼快要疼死了。
眼前這一幕和季庭嶼前世瀕死前在血泊里爬的畫面,簡直要重合那樣像。
「別這樣小嶼……你起來……你聽話一點……」
他的聲音在顫抖,淚水淹沒了冰藍色的獸瞳。
「可是,我才剛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能就這樣消失……」季庭嶼崩潰一般念出這句。
賀灼貪戀地望著他,像是在看最後一眼。
「我也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給了我找回你的機會,卻只給我見一個晚上……」
或許這場重生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懲罰他。
說完這句,狼王毫不猶豫地衝出洞口,繞著半山腰拼命奔跑。
整個峽谷都是他的嘶吼聲,獵人被吸引過去,直接開著車追上他。
轟隆聲像炸雷般響起,不過幾分鐘時間,他就已經把人引離防風洞百米遠。
這是季庭嶼絕佳的出逃機會。
賀灼往身後看了貓咪最後一眼,風雪迎面掀起了他的毛髮,月光下狼的身影如同一道悲傷的筆畫。
跑出二百米後,賀灼緊急剎車,調轉回頭,直接朝歹徒衝去。
他這是魚死網破的打法,根本沒有給自己預留活路。
可這伙獵人顯然比剛才的刀疤男戰力更強。
就在巨狼要衝上他們車頭的前一刻,雪地里突然繃起一根閃著寒光的粗鐵鏈,瞬間拉高至半空!
鐵鏈拌住狼的後腿,兩端扯鐵鏈的人從埋伏的雪堆里鑽出來,將狼四爪纏住狠狠丟向車後。
車後一名舉著長刀的歹徒助跑數米,奮力朝狼砍殺過來!
「嗷嗚——」
一聲悽厲的狼嚎響徹峽谷。
巨狼墜地,翻滾數圈,擦出雪地十幾米,「砰」地一聲撞在石頭上。
他如同一隻被虐打的大狗蜷縮成一團,左腹部插著一柄白森森的長刀。
作者有話說:
小嶼:你之前給過我什麼承諾?我怎麼不知道。
賀:前世結婚時我向牧師起誓:會永遠對你好,但我連新婚夜當晚都沒堅持到。
第9章 你進入狂躁期了?!
那柄長刀將巨狼的左腹刺了個大洞,鮮血成股成股地冒出來,瞬間泅濕了他厚實的灰毛,然後滴答滴答地流進雪地。
不過幾秒,白色的雪被染紅一大攤。
但賀灼還是站了起來。
他用兩條前腿撐地,在石頭上硬生生撞掉阻礙行動的長刀,一大股血登時順著刀尖淋漓灑下。
狼王睜著渾濁的眼珠,平靜地望著對面的獵人。
如同一個明知自己不會凱旋的戰士。
他還不能倒下,他必須為季庭嶼贏得逃跑的時間。
「你骨頭還真硬啊。」
為首的紅衣alpha,本體是老虎,壯得像座小山,胳膊比賀灼的大腿粗出兩圈,上面鼓著幾根金屬絲般的血管。
他斜眼睨著狼,歪頭吐了口唾沫,「就是你咬掉了我弟弟的手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