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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嶼半眯著眼覷他:「詹妮弗先生,雖然這樣調情確實刺激,但我們今晚有任務在身。」
他叫的是賀灼今晚的假名。
賀灼從善如流地回答:「知道了,愛莎小姐,我想你該去吃些小蛋糕了。」
冷餐檯那邊圍著一圈女郎,都是來賓的女伴,他們剛才親眼看著其中一位女士和那個軍火販子搭過訕。
季庭嶼看準目標,示意他分頭行動。
「小姐,我幫您脫下大衣吧。」
侍應生殷勤地伸手搭上季庭嶼的肩。
賀灼餘光注意到什麼,抬臂擋住:「不用,我自己來。」
他從後靠近,雙手捏住貓咪的肩膀,仿佛在擁抱一樣,提醒他仔細分辨女人身上有沒有軍火販子的氣味。
場內眾人見狀紛紛側目看向他們。
兩張出眾的生面孔,舉止親密又高調,再加上賀灼身上自帶的貴族氣場,還沒進去就已經吸引了半場的焦點。
「別太張揚了。」季庭嶼警告他。
這種場合太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是你太緊張了。」
賀灼挑起他一縷長發,放在鼻尖嗅聞。
「這種場合,人傻錢多的紈絝子弟太低調了才是真有問題,他們恨不得把我很有錢寫在臉上來彌補少得可憐的智力,愚蠢得讓人憐愛。」
季庭嶼忽然語塞:「……」
「我一分鐘內都不想和你說話了。」
原來我小時候陪父親出席酒會時,為了不露怯特意對著鏡子學了很久的大搖大擺眼高於頂的姿態,在真正的有錢人眼裡是愚蠢得讓人憐愛!
憐愛個頭!煩都煩死!
賀灼不明白這無妄之災從何而來,但看到小貓垮起臭臉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羞恥樣,瞬間心領神會。
「當然,這種事也得分人。」
「那種天生就長張笨臉的再怎麼裝都是一副傻氣,讓人連欺騙的欲望都沒有。」
貓咪面上毫無興趣,頭頂耳朵狂抖:但是呢?後半句呢?快說啊!
賀灼慢悠悠道:「但那些長了張漂亮臉蛋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貓咪自豪地揚起下巴,一副快誇我的得意表情:不一樣在哪呢?
賀灼:「他們蠢得更精緻些,有一種嬌憨的可愛,讓人一看就很想騙回家,而且成功的機率非常大。」
季庭嶼:「…………??」
「說來說去你就是說我好騙!」
「你完了賀灼。你今晚別想上我床!」
「那就在浴室吧。」
賀灼脫下他的大衣交給侍應,眾目睽睽之下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唔——」
季庭嶼猝不及防,傻眼了。
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慌亂地伸手推他胸膛。
可後腰卻猝然攀上來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他兩隻手牢牢壓在身後。
「領導,這時候你應該浪一點。」
賀灼摁著他的後腦加深這個吻,探出舌尖描摹他唇瓣的輪廓,熟悉的濕滑安撫著貓咪的情緒。
讓他放下心來,將動物本能發揮到極致,感受到四周圍正在千變萬化的風吹草動——
比如宴廳內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口哨,有人操著一口晦澀的西方口音說:這妞兒真辣。
另一人回:撤吧,就是一對沒分寸的野鴛鴦。
話音落下,花廳西側的陰影處,距離他們只有兩米不到的出口,登時響起四五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季庭嶼這才恍然大悟,驚魂未定地和賀灼對視:有人盯上我們了?
賀灼不作聲,退出舌尖,伸手碾過小貓嘴巴上晶亮的水光,在香檳塔上拿了杯冰酒遞給他。
「喝一點兒。」
愛莎小姐的人設是享受在酒會上任何一次引人注目的放浪形骸,而非像季庭嶼一樣被啃兩口就雙頰通紅。
他需要迅速給臉降溫。
賀灼引著他,走到花廳後陰暗的出口,鼻尖翕動著嗅聞那些人留下的味道。
「獅子、森蚺、鯨魚……等級都在2S以上,這不是西方的待客之道吧。」
如果不是他剛才那一出將賓客的視線全都吸引到兩人身上,這些人一齊出動,他們不死也得傷。
「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
「下車開始。」
「目的呢?」
「要看今晚是誰的場子。」
賀灼端給他一塊小蛋糕,指尖輕輕在檯面上敲擊了兩下,抬起視線看向軍火商。
「你們這次是想辦他?」
「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不夠確定。
賀灼思忖兩秒,說:「如果他足夠謹慎,就理應熟悉來參加宴會的每一個人,並把身份對上臉,所以我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飯桶伯爵和拜金女郎,看似蠢笨的人設,實則包含著很多細節:恃才傲物的做派,眼裡對金錢的渴望,珠光寶氣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的打扮。
光是最後一點,就與季庭嶼腳腕上那塊玻璃竊聽器搭不上邊兒,明擺著要讓人起疑。
「靠……」
季庭嶼腦袋裡閃過一個荒謬的猜測:「不是吧,又來?」
猴子屍骨都沒涼,新的臥底已經上位了?
「別太悲觀,或許並不是原則性錯誤,就算是也和你記者部無關,這是霍華德需要發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