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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刺破血肉的聲音響起,良久,蕭枝雪睜開眼睛,那長劍離她臉龐極近,卻在空中停滯。
她望去,劍身被一隻玉雕般的大掌握住,鮮紅血跡順著劍身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段知珩眉目銳利,周身氣勢一變,近身用肘擊向刺客,在他脫力的瞬間,反搶過長劍,手一翻,刺客慢慢倒下。
蕭枝雪眼前一黑,心跳驟然加快,熟悉的眩暈噁心感襲來,她知道自己暈血症又犯了,在掃到鮮血的一刻就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趴在一旁乾嘔。
段知珩雙眸猩紅,上前,有些小心翼翼的想摸她的臉。
指尖觸碰到了一片滑嫩,溫熱的觸感極為真實的傳遞了過來。
蕭枝雪察覺到了他的行為,一躲,警惕的望著他:「多謝殿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段知珩低下頭,捻著手指,嗓音沙啞,仿佛有些悲戚:「應該的,這是我應該的。」
蕭枝雪莫名其妙,有些不理解他的話。
隨即她看向他的手,一瞬間又有噁心感涌了上來,她只得說:「殿下,雲坡那邊祝欽饒還在與刺客纏鬥,勞煩您幫他一把。」
段知珩:「已經有人過去解決了,你沒事吧?」
蕭枝雪放下心來,搖搖頭,緩了一會兒,打算起身去找祝欽饒,段知珩伸出手想扶著她,被蕭枝雪一閃身避開了。
他眼神一暗,站得極近:「你…為何躲我?」
高大的身軀極具壓迫感,攔在她身前讓她喘不過氣,蕭枝雪又開始渾身難受。
她想起那一巴掌,又想起前世的記憶,頓時神色冷了下來:「殿下,何來躲一說。」
段知珩低聲說:「你以前都每日來尋我的。」
不知怎的,蕭枝雪竟聽出了一絲委屈,她暗嘆自己腦子壞掉了,隨即被氣笑了:「怎麼,以前每日尋殿下,難道以後也要每日尋殿下嗎?當然若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民女不敢不從。」
段知珩有些無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枝雪打斷他,冷靜道:「殿下我知道您什麼意思,無非習慣了我的付出,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但是我想明白了,我以前對您的喜歡不過是小姑娘的以貌取人罷了,有些膚淺,給您造成了很多的不便,殿下一直忍讓並未治罪已經是您的大度。」
「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去打擾您了。」蕭枝雪一口氣說完,覺得鬆了一口氣,她終於親口斬斷了這段前世的孽緣。
段知珩不說話,黑眸盯著她,瞧得她有些驚疑不定,生怕對方手上的劍一下子砍了她。
「你說,你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段知珩最終問道。
蕭枝雪點點頭,歷經一世,她的愛意早已被消磨,捫心自問,從始至終段知珩確實沒說過喜歡她,也沒有任何結親的承諾。
全是她弱智一般的做作多情,成親後還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是笑掉她大牙,更別說惡婆婆皇后,心機女側妃,沉悶的宮規,還有想起來令她頭皮發麻的膳食。
再給她一次機會,她能跑多遠跑多遠,寧願出家當尼姑也絕不會跟眼前的人,跟皇宮扯上任何關係。
她乾脆點頭:「是。」
「殿下,我於你並不是一路人,我這樣的,無才無德,又沒規沒矩,豈能與您相提並論,以前多有得罪,還要多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良久,段知珩扯開嘴角笑了笑,笑的蕭枝雪心頭髮毛。
她眼睜睜的看著段知珩抬起那雙染了鮮血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撫上她的臉頰。
「晚了,這一輩子,我們依舊註定相纏,蕭枝雪,你走不了的,我回來了,朕回來了。」他緩慢而輕聲的說道。
手指撫上她的眼角,在眼下留下一滴鮮紅的血珠,糜艷而繾綣。
而蕭枝雪震驚他的話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最終在鋪天蓋地的血色腥氣里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段知珩接住她倒下的身軀,摟在懷中,像是要嵌入他的骨血。
祝欽饒追了過來,看到段知珩懷裡抱著蕭枝雪,趕緊跑過去焦急的問:「殿下,她沒事吧?」
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來,祝欽饒觸及到他的眼神,不禁心頭髮毛。
「她無事。」段知珩不含感情的說,也沒有把蕭枝雪交給他。
而是抱著她,上了來時的馬車內。
祝欽饒大驚,不是,人就這麼抱走了?這是要抱去哪?不是說太子對蕭枝雪煩不勝煩,怎麼瞧著好像不是那回事兒。
他硬著頭皮問:「殿下,您要把人帶去何處?」
段知珩垂下頭看著懷中昏睡的人,一瞬間眼中儘是占有和瘋狂,隨即冷靜道:「孤把她送回蕭府。」
祝欽饒鬆了口氣,隨即翻身上馬,騎著著烏雲蹄拉著探霜枝跟在後頭。
馬車內,段知珩一眨不眨的頂著她看,仿佛生怕錯過些什麼。
他跟著蕭枝雪來到郊外就恢復了記憶,長劍刺上去他想都沒想就抓住劍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