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門內蕭枝雪靠在門後發呆,緩和著方才受了驚嚇的心情。
半響她也想到了什麼,面色逐漸沉靜,甚至斟酌著想自己身負婚約方才說出那些話是不是不大合適,他不想造成誤會。
與祝欽饒的婚事牽連二族,但她本不想成婚,對祝欽饒也無任何想法,不想耽誤了對方,但此事需從長計議,待到回京城後再慢慢說服二家,確保不傷和氣的情況下放各自自由。
至於段知珩,她也未有其他的打算,只是不想二人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了,前塵已過,他幾次救了自己,若是不能好好相處,阿兄夾在中間肯定也不好做。
至於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罷,日子還長,順其自然就好。
思及此她心中仿佛雲霧撥開般,清明鬆快,好像卸下了一塊重擔,真的不再糾結於過去。
徐府
一打扮的灰撲撲的婦人鬼鬼祟祟的背著包袱從後門走了出來,時不時四處張望,她頭上纏著布巾,身上的衣裳也打了補丁,鞋子卻是精美繁雜。
身後不遠處,侍衛打扮的男子淡淡的盯著她,瞧著她往城外而去。
「殿下,徐氏已然往城外而去。」另一名侍從在段知珩面前躬身稟報。
段知珩頷首:「叫和殊仔細盯著。」
第73章 登基後我亦未納妃
「砰」一聲, 黃花梨木月牙桌被踹翻,周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面上血色全無, 緊緊的揪著胸口, 哆哆嗦嗦的不敢看一旁盒子裡的東西。
周相手背青筋爆起, 攥在椅背上,面上極為難看,死死的瞪著盒子裡的頭顱,那眉眼, 那一樣的胎記,他第一眼看見時還以為是哪個仇家的惡作劇或是挑釁。
再細細瞧時他覺著有些不對勁, 這眉眼, 這模樣,似曾相識之感。
「何人送來的?」他撩起眼皮沉沉的注視著管家。
管家戰戰兢兢:「回大人, 未曾見到人, 只是盒子上方放著這個。」他把一個小圓竹筒遞給他。
周相拆開後拿出了裡面的紙條,上面寫著:宣德四十八年徐家村因洪災被困村莊與一女子春宵一度, 時隔多年, 送上令堂腦袋一個。珩落。
熟悉的記憶紛沓而來,周相瞳孔微縮,隨即眼尾瘋狂抽搐,他碰著匣子, 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好啊,好一個太子。」
他合起匣子, 面色鎮定下來:「備車, 進宮。」
浮翠殿
殿內藥香裊裊,皇后在桌邊與韓宮令抄著佛經。
韓宮令:「陛下近些時日身子不大好, 娘娘親手抄的佛經供奉在佛祖面前,佛祖定然會聽到您的心意,保佑陛下的。」
皇后淡淡笑笑:「只求陛下的身子能夠好些本宮別無所求。」
近些時日祁帝待她愈發疏離,雖仍舊相敬如賓,但她就是清楚的感知到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沒來由的恐慌與不安充斥在她心間。
二人正抄著,一侍婢前來稟報:「娘娘,周丞相求見。」
皇后停了筆:「兄長?他有何事?」
侍婢搖頭:「不知,瞧著大人似是有疾色匆匆。」
皇后:「就來。」
皇后來時周相還在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皇后有些稀奇,出了何事能叫兄長這般模樣。
見著皇后來,周相連禮都未行,冷哼一聲,沒什麼好臉色。
皇后不大高興,要說的話驀然吞了回去,頓了頓還是主動問:「這是出了什麼事兒,叫兄長這般疾色匆匆。」
周相把那張紙條扔了過去:「瞧瞧你那兒子乾的好事兒,可真是你的好兒子。」他語氣森然,咬牙切齒。
紙條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叫皇后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愈發難看,周相雖是她的親兄長,二人素日裡也互相信任,扶持,父母走的早,是周相把她一下下拉扯大,也是一路把她送進了宮。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到底是皇后,一國之母,名義上,是他的主子,這麼多年她受人尊敬,無人敢給她眼色瞧,驟然周相對她擺臉色,皇后心下格外不適。
她使了個眼色,韓宮令彎腰替她撿起來恭敬放在她手掌上。
皇后細細瞧去,越瞧眉頭皺的越緊。
周相:「你這兒子,越大越不受管教,無非是覺著自己翅膀硬了,天不怕,地不怕,今日敢砍了他弟弟的頭,明日就敢砍你我的頭,他的心,是向著陛下的。」
皇后無意識的攥緊紙條,極力壓下胸膛起伏鎮定問:「那兄長想如何做?」
周相倏爾變得神色莫辨,他漫不經心道:「這就要看妹妹你是否狠的下心。」隨即他投遞來的眸色靜靜的注視著她。
皇后明白了他的意思,驟然慌亂起來,她喃喃:「不…不行,這是弒君,我做不了。」
周相摁住她的胳膊:「陛下近日身子不大好,娘娘為表擔憂之情,應時時侍奉在側。」
皇后原本不耐的神色恍惚了起來:「阿兄…」
周相:「都是為了周家的榮耀,阿兄答應你,若來日奪得那至尊之位,就叫珩兒做個閒散王爺,在你身邊含飴弄孫。」
皇后最終閉了閉眼:「知道了。」
周相心滿意足的出了宮,行至府前見一名打扮髒兮兮,行色鬼祟的婦人,探頭探腦的在周府門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