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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第一日施粥,蕭靖軒為了防止有突發事情,乾脆住在了這裡,蕭枝雪也要住,卻被蕭閒勒令回府,蕭枝雪跟個樹袋熊一般坐抱著蕭靖軒的右腿,死活不回府的決心顯而易見。
蕭靖軒拿她沒辦法,只好說:「那夜晚不准出門,房門拴好,誰敲也不許開,除了我。」
蕭枝雪乖乖點頭:「好的,阿兄。」她臉頰靠在蕭靖軒腿上,一側頰肉被擠得團了起來。
蕭枝雪到了晚上卻睡得有些難受,周遭環境不大好,有些簡陋,她今日雖忙了一天,早已累的恨不得一覺睡過去,只是那床板有些潮舊,味道絲絲縷縷的飄在她鼻尖,叫她心神難安。
窗外,段知珩端著一個大的香爐,悄無聲息的放在蕭枝雪的窗下,席地而坐,單條腿屈了起來,一手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扇著,淡灰色的煙霧隨著扇起的風,分散的飄入房內。
夜,極靜,周遭沒有一絲光亮,黑暗中他就如同石塑一般坐在那裡,如若不是手中扇子起起伏伏,就如同隱匿在暗中一般,叫人無法發現。
房內翻來覆去,緊皺著眉頭的蕭枝雪慢慢鬆開了眉頭,皺了皺鼻子,困意席捲而來,不過幾息便陷入了沉睡,窗外的人還在持續的扇著,頻率溫和,左右手換著來。
一直扇,從未停過,似是過了很久,直到天際微微亮起,坐著的人才微微抬了抬僵硬的肩膀,正是寒意最重時,他踉蹌起身,彎下腰抱起香爐,邁著僵硬的步伐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已經起身的小梨正巧出了門,看到了段知珩的背影,有些奇怪,這太子殿下,大早上的為何在這裡,隨即她嗅了嗅空中殘餘的味道,似是與自家姑娘房中的安神香很像。
有一絲淡淡的白桃的味道,她晃了晃頭,覺著自己沒睡醒似的,這地方如何能有安神香的味道。
蕭枝雪醒時身子酸的要死,像是扛了十桶水後的感覺,她的背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胳膊,酸軟無力,輕輕一捏,酸痛格外明顯。
蕭枝雪仰躺在床上,說來奇怪,昨日那潮悶的味道竟散了些許,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散著熟悉的味道,叫她心生安穩和困意,加之身子有些酸痛便產生了賴床的感覺。
小梨端著水進來:「姑娘可不能賴床,大公子已經與孟先生在外面開始施粥了,姑娘也早些起,免得被別人說些不好的話。」
蕭枝雪懶懶的笑:「你姑娘我自拋頭露面起這不好的話便沒有停過,無所謂,叫他們說去好了,我也不會少塊肉。」
小梨有時感嘆自家姑娘這好心態,別的姑娘怕是早就哭天抹淚的投湖了事,自己姑娘反而迎面而上。
若是蕭枝雪知道她心中這般想,也會輕嘆一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怎知她又沒做過。
今日的早膳豐富了些,兩個小的玉米面窩窩頭,還有小半碗白粥,玉米面散發著獨特的香氣,沒有昨日的饅頭粗糲,至少好下嘴了些。
蕭枝雪吃著很香,臉頰一鼓一鼓的,像只松鼠,且她吃飯很安靜,周遭士兵均發出呼嚕呼嚕的吃飯聲,她特意與後勤徐大娘說了一聲,自己吃不了那麼多,今日的飯食剛好,但還是有些撐著了。
她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又嘶了一聲,方才端著碗時候有些長了,胳膊又有些酸軟,她無力著互相垂著企圖緩解些。
驀地她兩隻胳膊被一隻溫厚的大掌拿了過來,掌心被塞入一瓶藥油,蕭枝雪抬頭瞧著孟九鈺。
他溫和道:「你往日未乾過這種活兒,肌肉定有些受不住,這是藥油,你在胳膊上擦一些,再打圈按摩一下。」
因著男女不便,他不能直接上手,也不能直視,只是在外面背身等著,蕭枝雪在房內自己擦,她食指沾了一些藥油笨拙的塗抹,至於按摩她只是捶打了幾下。
便放下衣服出了門,孟九鈺聽到動靜轉身說:「我猜你並未按摩。」
蕭枝雪小聲說:「我不知如何按,有些疼,晚些我去尋阿兄。」
孟九鈺:「不必晚上,現在我隔著衣衫給你按按可好?」這舉動屬實有些唐突了,畢竟未婚男女隨意接觸也算是不合適的。
蕭枝雪有些猶豫,段知道在自己胳膊上演示:「就這般。」他五指指頭指頭觸碰胳膊,掌心並未挨著,蕭枝雪見此也只好答應了下來,畢竟今日還有一日的事務,若是胳膊影響了事務可就不太好了。
她伸出手,懸空在孟九鈺面前,孟九鈺面不改色的依照方才的方法給她按,力道適中,卻仍舊有些疼,蕭枝雪皺著眉頭不敢喊出來,孟九鈺卻格外細心,一旦蕭枝雪皺眉,哪怕他未抬眼也知道蕭枝雪的神色,故而手下力道也會放輕些。
蕭枝雪微微垂下頭,髮絲拂在孟九鈺掌背,有些癢,難掩少女微紅的耳朵。
拐角處的段知珩握著手中的瓶子,慢慢攥緊了手。
棚內蕭枝雪甩著胳膊,覺著確實好了些,兩隻胳膊在發著熱,還有些淡淡的酸澀感,但痛意已經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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