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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枝雪坐在溪邊,蕭靖軒則在溪中叉魚,瞄準後一條肥碩的魚衝破溪流飛在了空中,濺起一片溪水。
蕭靖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柄劍從旁刺出,對面忽得冒出兩個黑衣刺客,向他襲來,目標分明,直取蕭靖軒性命。
蕭靖軒一閃躲開了那刺客,岸邊蕭枝雪驚醒般大喊著叫他趕緊上來。
溪中鵝卵石雜亂,十分硌腳,蕭靖軒一個不察踩到了腳心,痛意順著腳底傳上來,導致他一個踉蹌坐在了溪水裡。
刺客瞅准機會向他刺來,蕭靖軒瞳孔微縮,卻聽一聲鏗鏘,劍身相撞,岸邊的蕭枝雪呆呆的看著那一抹藍色身影,忘了呼吸。
蕭靖軒也被這變故驚呆了,段知珩雖抵住了一柄劍,但因著身上帶傷,導致行動遲緩了些,未防住另一把劍,刺入了他胸前。
銀色劍身穿過血肉,胸前一片血跡暈染,段知珩一劍解決了刺客,硬生生拔出了劍身,跪在溪水中,沉沉向一邊倒去。
第77章 正文完結
「殿下。」蕭靖軒也被這變故驚了一跳, 未反應過來人便栽到了水中,血跡浸染了衣衫,在水中絲絲縷縷的暈染開, 變得愈發清淺, 蕭枝雪回過了神兒, 竟就這般想往溪中而去。
幸而被蕭靖軒何止住,他拖著段知珩往岸邊而去:「別過來,容容,聽話, 快去叫大夫到張嬸子家去,把你三哥喚過來。」
蕭枝雪瞧著血跡流逝的越發快, 僵硬的點頭, 蕭靖軒瞧著她呆滯的樣子安撫:「沒事容容,殿下不會死。」
許是蕭靖軒的語氣太過堅定, 蕭枝雪麻木的身軀得到了緩解, 當即便跑去尋了大夫。
在當地待了幾日,大夫在何處她還是能尋得到, 蕭枝雪抓著白髮大夫的手, 有些語無倫次,恰巧那大夫是個耳朵不大好使的,一個勁兒的問什麼?
幸而一旁的小藥童明白了她的意思,費勁巴拉的跟大夫解釋明白, 三人便趕緊往張嬸子家去,路上小藥童猶豫著安慰她:「莫哭了, 你放心, 鄒大夫雖然耳朵不好使,但醫術沒得問題。」
蕭枝雪恍恍惚惚, 隨即一摸臉頰,摸了一手濕潤,原來她在不知何時急得流了滿臉的淚水。
張嬸子家裡兵荒馬亂的,鄒大夫忙著換藥,施針,蕭枝雪坐在門外的台階上,呆呆的愣神,一雙泛紅的眸子叫出來的蕭靖軒瞧著心疼不已。
他也坐下低聲道:「鄒大夫說,那一劍傷了心脈,何時醒便看他命如何了。」
蕭枝雪點點頭淚流的愈發洶湧:「我相信他肯定能醒的。」好不容易得來能與她相守的機會,蕭枝雪才不信他就這般輕易放過。
她起身走到房內,原本意氣風發、淵清玉絜的公子躺在床上面色灰白,氣息微弱,蕭枝雪趴在床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半夜段知珩起了高熱,額頭滾燙,手確實涼的,昏睡著卻在夢中緊皺著眉頭。
蕭枝雪守著他不願意去休息,帕子一會兒換一塊兒,藥根本就餵不進去,大夫在一旁唉聲嘆氣,蕭枝雪著急的喃喃:「怎麼辦,大夫你救救他啊。」
蕭靖軒把大夫拉到一旁,擰眉問:「大夫你給個準話兒,人還能醒嗎?」
大夫:「這…且看今夜高熱能不能退下去罷。」
蕭枝雪再也忍不住了,頭埋在他的被子裡,抽抽噎噎,一邊哭一邊絮叨:「你快點醒吧,我再也不懷…疑你了,也不會叫你走了,你不是說好要彌補我嗎?難道又要食言了。」
哭著哭著她哭累了,昏昏沉沉的抱著段知珩的手臂睡了過去。
夢裡雲霧繚繞,一片荒蕪,段知珩著一身褻衣站在蕭枝雪面前,面色慘白。
蕭枝雪想向他跑去,二人卻始終距離遙遠,蕭枝雪一哆嗦醒了過來,她伸手摸了摸段知珩的額頭,依舊有些發熱,溫度卻明顯降了下來。
她趕緊替他換了個帕子,隨即湊到他跟前小聲說話。
蕭靖軒進屋時瞧著她那樣子心下一軟:「容容,吃些東西罷。」
蕭枝雪懨懨的:「阿兄我吃不下。」
蕭靖軒難得強硬,逼著她坐在桌前喝了兩碗粥,隨即便又回到了床榻前,臉頰側睡嘴中小聲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眸中的警惕與冷淡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信任與依賴。
三日後,蕭枝雪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把摘到的一捧花放到了屋內,隨即把屋子裡的窗戶打開通氣,又趴在還在昏睡中的人床前:「你怎麼還不醒啊,芋頭都已經被別的貓拐跑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回去嫁人了。」
蕭枝雪暗暗嚇唬他,面前如玉的面龐已經閉著眼睛不為所動,在她嘆氣垂頭的瞬間,垂在兩側的手指緩緩的動了一下,微不可查。
夜裡她照舊睡在外間,這幾日都未休息好,昨日被蕭靖軒勒令若是晚上不去榻上睡覺便不准她守夜,她便抱著小被子乖巧在蕭靖軒刀子般的視線中躺好。
蕭靖軒滿意離開了。
快入秋了,夜風陣陣,吹得窗外瑟瑟作響,夜半下起了雨,泠泠地打在窗戶和門上,溫度低了下來,叫榻上的蕭枝雪不覺瑟縮了起來,驀然間周身環繞了一片溫暖,叫她漸漸放鬆了下來,她不自覺的往這片暖源靠近。
暖源頓了頓,把她擁入懷中,朦朦朧朧的她的額頭上貼上一片溫熱,輕輕的,好似羽毛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