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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貴妃姐姐。」陶以梅快步攔在蕭枝雪身前,「瞧瞧,瞧瞧,堂堂前太子妃,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你之前不是很得意嗎,一副狐媚長相,以色侍人。」
陶妃紅唇吐露出誅心之言,蕭枝雪難以忍受,被激得抬起胳膊就要打她,結果因著身體虛弱被陶以梅抓住了手臂。
痛意從手臂遊了上來,「本宮,本宮再怎麼樣也是貴妃,豈能容你隨意折辱。」她艱難的強撐底氣。
陶以梅嗤笑:「貴妃?一個家族犯了大罪、被下了牢獄的貴妃?你怎麼還這麼天真,你知道嗎,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蠢樣,端的天真單純,實際一副狐媚長相,魅惑帝心。」
什…什麼?蕭枝雪被她的話驚得愣在原地,顧不得這些侮辱的話語,便急忙問:「什麼大罪?什麼牢獄?你…你在說什麼?」
陶以梅甩開她:「蠢貨,你還不知道呢?你的父兄貪污受賄,私自漲租,引起民憤,現在怕是已經抄家下了牢獄罷。」
蕭枝雪被甩的一個踉蹌,鬢髮散了下來,後面陶以梅說什你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陣陣冷意,身後的孔司言扶著她,呵斥著陶以梅。
「娘娘…娘娘。」驚叫聲響起,蕭枝雪眼前一黑,天旋地轉間倒在了地上。
陶以梅頓時被嚇得說不出話:「本宮,本宮可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
孔司言托著蕭枝雪疾聲驚叫:「太醫,太后娘娘救命啊。」
長壽宮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頓時兵荒馬亂,叫太醫的叫太醫,扶人的扶人。
雪月樓
章太醫在一旁施針,外面藥氣沖天,徐太醫下針快出了殘影,看得小梨和孔司言心驚。
「藥來了。」宮婢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汁,章太醫乾脆道:「灌下去。」
幾人費了好大力氣才灌了下去,還吐了一小部分,隨即章太醫往某些穴道一刺,血珠涌了出來,順著指尖滴落。
小梨在一旁哭著抹淚。
「別哭了,人還沒死呢。」
小梨驚駭捂嘴:「死?太醫…太醫我家娘娘不會有事的。」
章太醫皺著眉:「還死不了,就是刺激受大了,氣血攻心暈了過去。」
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蕭枝雪咳嗽了起來,緩慢而又沉重,眉頭微蹙閉著眼睛,難捱的揪著胸口。
小梨趕忙撲到床榻前,想要給她拍一拍,緩解一番,卻見,蕭枝雪驀地仰頭噴了一口血出來。
段知珩匆忙進來的時候恰巧被那一抹血花刺激了雙眼,紅跡順著嘴角流到了脖子裡,染紅了蒼白的唇色,星星點點噴射到了白色的褻衣、被子上。
蕭枝雪嘴唇微張,整個人脆弱不堪,喘著氣,闔著眼睛,若非胸前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章太醫都覺著她離奈何橋不遠了。
小梨在一旁哭著拿白巾給她擦著血跡,手顫抖不已,哭聲上氣不接下氣。
整個屋子裡忙做一團,小梨的哭喊聲尤其刺著耳膜,段知珩愣愣地站在那裡,渾身發寒,一向清冷持重的帝王好似打破了冰冷的壁壘,一席間變回了小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血跡好似永遠擦不乾淨,臉旁被血意浸染,段知珩被周圍的哭喊聲叫的回過神兒,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踉蹌衝到床前,周圍宮婢太醫見到他,跪了一地。
「怎麼回事,怎麼…怎麼好好的吐血了。」段知珩顫抖著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微顫的睫毛泄露了他極度的不安與擔憂。
章太醫叩頭:「回陛下,貴妃娘娘氣血攻心,吐出來的是瘀血,對人體有害的血,人暫無危險。」若是再氣可就有危險了。
「發生了何事?」段知珩壓著暴怒,沉聲問。
方才他大腦一片空白,來的路上根本沒聽清內侍在說什麼。
小梨跪著,哭著把事情告訴了他,段知珩閉了閉眼:「陶妃,以下犯上,笞打二十大板,降為昭儀,禁足宜春宮,沒朕的命令,不准出來。」
隨後,有些疲憊的摸著蕭枝雪沉睡的臉,拿起一旁蘸了水的白巾,細細的給她擦拭唇邊的血跡。
低聲喃喃:「朕知道,你還是怨朕的,醒來好不好,朕讓你打幾巴掌出氣。」
蕭枝雪好像是沒了氣息一般,灰白著面色持續沉睡著,段知珩埋在她身旁,好似孤寂的狼,懨懨萎靡。
她這一睡就睡了好幾日,段知珩下了朝就趕過來,守著她,雖然太醫說這是正常現象,但段知珩還是控制不住焦躁,太醫都戰戰兢兢的怕丟了腦袋。
終於在第三日,蕭枝雪的手指動了動,隨即緩慢得睜開了眼睛,模糊的場景變得清晰,入目便是段知珩憔悴的帶著紅血絲的眼睛。
第22章 自戕
段知珩看著睜開眼睛的蕭枝雪,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急忙湊近輕聲道:「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蕭枝雪似是茫然,待記憶湧來,驟然抓住了段知珩的手,啞著聲線問:「陛下,我…我父兄怎麼了?」
段知珩好半響不說話,任由她露出哀傷的請求的視線,只是淡淡的說:「太醫說你憂思過重,朝堂之事,你就別操心這麼多了。」
蕭枝雪半起身:「陛下,他們說我父兄貪污受賄,私漲地租,我父兄絕不是這種人,他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陛下你信我。」她急切的抓著段知珩的袖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