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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二字說的澀然,夾雜著難以察覺的哽咽,小梨雖心下奇怪,但並未說什麼。
一行人往蕭府行去。
蕭枝雪看著眼前蕭府的大門,有些近鄉情怯,忽得眼前掃過一道身影,蕭閒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
「臭丫頭,一個沒看著就跑的沒影兒了,看她回來我怎麼收拾她。」
蕭枝雪喉頭梗塞,慢慢走進去,蕭閒瞅見了她,脫下腳上的鞋子作勢就要打她。
沒成想,蕭枝雪撲進了他的懷裡,淒淒哀哀的哭著。
蕭閒覺著有些不對勁,以為自家乖囡哭起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怎的今日這般…嬌柔。
怪不習慣的,頗為不符合她往日行徑。
但是作為第一護崽的老父親,還是扔掉了鞋子,輕聲撫慰:「這是又發生了何事,把哪家公子打斷了腿?還是搶了哪叫小姑娘的胭脂?闖了什麼貨,你說吧,你爹撐得住。」
蕭枝雪哭聲一滯,隨即又哭又笑,還是她老爹,熟悉的感覺,她不說話,只是哭,死過一次的後怕和絕望讓她對周圍一切都無比珍視。
「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蕭閒愛憐拍拍她:「多大的姑娘了,還這麼撒嬌,以後嫁去了夫家到時候讓人家嫌棄。」
蕭枝雪一僵,默不作聲,挽著蕭閒的胳膊狀似無意道:「怕什麼,以後招個夫婿,爹和兄長給我撐腰,他定然是不敢欺負我的。」
蕭閒有些訝異,他略有些奇怪的看著蕭枝雪,不敢相信一向追著太子跑的小棉襖竟會這樣說。
蕭枝雪有些心虛,怕她換了芯子被老爹發現,只能裝作無意扯開話題:「阿兄呢!」
「哦,你阿兄被友人叫走了,來來來,沒吃飽吧,爹給你留了昀樓的紅糖糍耙。」
蕭閒拽著她進屋,搓搓手讓她坐下吃,沒多久他臉上的喜意就變得有些古怪。
無他,眼前的蕭枝雪細嚼慢咽,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拿著筷子,腰背挺直,吃相優雅。
蕭閒:……
他有些憂愁的問:「閨女啊,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蕭枝雪一僵,試探:「怎麼這麼問?」
誰知蕭閒左右看看,卻道:「不對,不對,你怎麼變得頗為古怪,怪…矯揉造作的?」
蕭枝雪:……
她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調笑她。
她有些猶豫的,又試探著放下碗,拖過一大盤的糍耙,蘸著紅糖一整條的塞到嘴裡,鼓鼓囊囊,像一隻小倉鼠。
蕭閒撫掌:「這味兒對了。」
蕭枝雪哭笑不得,三年太子妃,有些行為舉止不是立刻就能改得過來的,況且…
她逐漸又被回憶拖回了深淵,蕭枝雪晃晃腦袋,決定不再想這些。
吃完東西後,她回到自己的臥房裡,裹著充滿熟悉氣息的被子,睜著眼睛看向帳頂,她怕大夢一場,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都會消失。
最終她在熟悉的環境裡,承受不住困意睡了過去,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何年何月,再次醒來時,蕭枝雪睡得渾身酥軟,腦清目明。
小梨推門走了進來:「姑娘醒了,這一覺睡得好生長,現下都近午時了,國子監那邊老爺給姑娘告了假。」
蕭枝雪伸伸懶腰:「餓了。」
小梨忙道:「膳食給姑娘備好了,老規矩?」
蕭枝雪一愣,隨即重重點頭:「老規矩。」
所謂老規矩,就是床上支個小桌子,裹著被子用膳,小梨在一旁伺候她。
午後的陽光下,她感覺這幾年頭一次吃的很飽,躺在竹椅上昏沉著發飯暈。
「今日上朝,聽聞昨夜太子好端端的吐了血,然後整個人好似魘著一樣昏了過去,陛下神色不大好,皇后守了一夜。」蕭靖軒與蕭閒邊說邊往這邊走。
蕭枝雪聽到了蕭靖軒說的話,不做聲響,拉起毛毯蓋在腦袋上,背過身裝作已經睡覺的樣子。
驟然,臉上的毛毯被掀下來,陽光刺著她的眼睛,蕭靖軒伸過頭:「昨夜發生了何事?」
蕭枝雪裝傻:「什麼發生了何事?」
蕭靖軒皺眉:「昨夜你去給太子送生辰禮,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你走後太子吐了血,你起來,好好交代清楚,莫不是想讓皇后治你個…」他欲言又止。
蕭枝雪懶懶坐起:「我不知啊,我就送了生辰禮,他吐血,與我何干,難不成阿兄懷疑我打了他一頓?」
蕭靖軒圍著她看,戳了下她的腦袋,蕭枝雪好脾氣的沒跟他計較。
蕭靖軒思索一番,試探問:「太子與你有緣無分。」說完他抱胸等著蕭枝雪暴走。
蕭枝雪只是懶懶的扒拉了一下頭髮,仰倒在竹椅上蓋著毯子悠閒打哈欠。
怪哉,奇事,不對勁。
半個時辰後,蕭枝雪悠閒不起來了,她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方才,韓宮令突然來到蕭府,說皇后娘娘喚蕭二姑娘進宮問話,昨夜太子出了事兒,又不知是何原因,嘴裡總是喃喃一些奇怪的話。
聞言,蕭枝雪一咯噔,一個懷疑冒了出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死的時候,段知珩好好的當著他的皇帝,應當是不可能和她一樣的。
隨即不情不願的坐上馬車,離皇宮越近,她就越不舒服,前世那種被束縛的沉悶感好像又回到了她的骨子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