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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歇的醒來就聽祝欽饒稟報關於流民之事, 沒有一刻是完全放鬆的,苦澀的藥味充斥在殿內,就連祝欽饒這幾日來去也沾惹了一些。
段知珩照舊披散著頭髮半躺在床上喝藥,面不改色, 祝欽饒左右瞧了瞧,手潛入衣襟里拿出一個紙包遞給太子:「殿下, 您日日喝藥, 嘴裡苦的很,這是給您的。」
段知珩斜著眼皺眉, 剛要拒絕, 卻聞到一股淡淡的木梨飄了過來,手一僵, 隨即狂喜之感猶如潮水般湧來, 他從祝欽饒手中拿了過來,期冀的問:「誰叫你給我的?」
祝欽饒摸摸後腦勺:「是我母親。」
段知珩肉眼可見的焉了下去,似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他打開紙包赫然是一包蜜色桃煎, 不知怎的竟有股淡淡的木梨香。
祝欽饒又說:「不過這桃煎倒是微臣的未婚妻做的。」說完竟是摸著後腦勺傻笑了起來。
未婚妻三個字刺痛了段知珩的心,一邊因著這桃煎是蕭枝雪所做而開心一邊又因為是做給未婚夫家而難過。
段知珩猶如處在水深火熱中。
怔怔的瞧著手中的紙包, 祝欽饒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尷尬不已, 也是,太子估計現在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更別提他還上趕子的提。
真得扇自己兩巴掌。
段知珩最終捻起一片桃煎放在嘴中,酸甜滋味充斥味蕾,掩蓋了苦澀之味,酸味讓他的腮部有些發緊,漸漸蔓延至喉部。
他把紙包放在枕邊,對祝欽饒說:「退下吧。」神情冷淡了下來。
祝欽饒如臨大赦:「是。」退下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段知珩輕輕捻起紙包上的木梨,放在鼻尖,修長指節襯得那一朵木梨格外嬌小柔弱,思緒漸漸飄散回前世他的眸色霎時無比痛苦。
還是想要,還是捨不得,沒了她他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陽風微燥,嫩綠的荷葉滾過一粒粒露珠,蕭枝雪拿著一枝剛摘的荷葉頂在腦袋上,在一旁玩著濕糯米,小梨和奶娘一同在洗著粽葉,今日是端午節,府里上上下下開始包起了粽子。
蕭枝雪圍在一旁這裡擺弄一下那邊玩一下,頭上頂著個荷葉,沒一會兒又跳起來捉蜻蜓,奶娘樂呵呵的瞧著她,前兒些日子她家中母親生了病,有幾天未回府上,沒成想姑娘竟已定了親,直叫她嘆息沒當場瞧見。
「晚上又能去坊市里,倒是胡商販子多的很,我想去瞧瞧。」小梨興奮的說。
奶娘敲她的頭:「姑娘還未說話,你倒是積極的很。」
蕭枝雪聞言眉眼浮上了笑意,對著小梨眨眼睛:「你與我一同去。」復而想起什麼,眉眼耷拉下來,她已許久未見姝姝了,她遞了兩次帖子均被拒了回來,說什麼府內庶物良多,暫時脫不開手。
叫她好一陣失落,莫不是成婚了他們便不是好友了嗎?
她透過濕潤的粽葉瞧著陽光,眯著一隻眼睛,膳房裡放著一口大鍋,家仆們一桶一桶的粽子往裡倒,因著蕭枝雪雖平日裡喜歡吃一些甜滋滋的東西,粽子上卻喜歡吃鹹的,鍋中大半都是根據蕭枝雪的喜好做的。
在蒸粽子過程中,蕭枝雪最喜歡湊在膳房外邊,聞著逐漸蒸熟的清香,嘴裡啃著桃子,托著臉發呆。
一旁放著一個炭火小爐子,上邊煮著一壺茶,放入曬乾了的木梨、桃干、以及茶葉和一點飴糖,咕嘟咕嘟的泛起了茶色,噴香撲鼻,小梨在一旁看著火候,待粽子熟後,蕭枝雪從鍋邊抓了一個,直徑剝開。
蛋黃松沙流油,浸潤了糯米,吃著滿口生香,蕭枝雪臉頰鼓鼓的,眯起眼睛,細小的絨毛在陽光下被照得十分清晰。
她吃完後招呼著小梨捆一些給祝府送去,京城常吃的甜粽甚少吃蛋黃粽,送過幾捆去嘗嘗鮮。
天色暗下來後,蕭枝雪磨磨蹭蹭的穿著衣服,小梨從門外冒出的眼睛:「姑娘,您怎的這般磨蹭,胡商販子早就吆喝上了。」
「阿兄呢?」蕭枝雪問。
「不知,應是去應酬了。」小梨回答。
蕭枝雪便匆匆系好了衣服帶子,天氣已經開始炎熱起來,到了晚上還好,不似白日裡炎熱,蕭枝雪一襲淡藍色綢緞衣裙,頭髮盤起,頭上簪了一隻玉簪。
小梨側過頭瞧了瞧:「姑娘,奴婢記著姑娘以前特別愛穿紅色衣裙,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再也沒見姑娘穿過。」
蕭枝雪靜了片刻道:「紅色太張揚了,別的顏色也很好看。」
小梨贊同說:「這倒是,姑娘穿什麼都好看。」
蕭枝雪卻出神著,櫃中紅色的衣裙確實許久未碰了,她也不知道為何,就是無法如同以前般穿著紅色衣衫那般張揚,方才她心血來潮試了一試,穿在身上總感覺不倫不類的,極其不適,便脫了下來。
肩上被拍了一下,蕭枝雪轉頭,祝欽饒揚起大大的笑臉注視著她:「叫你等我一下你怎的一個人出來了。」
「怕被你鴿。」蕭枝雪實話實說。
祝欽饒撇撇嘴,陪著她四處走,蕭枝雪卻看起來有些興致缺缺,他們正走著,迎面來了幾位男子,瞧著祝欽饒便上來嘻嘻哈哈,要拉著祝欽饒去吃酒,祝欽饒擺手,臉色微紅的瞧著一旁的蕭枝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