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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有些驚恐,有些無措:「珩兒,你…你莫要嚇母后,來人啊,快,宣太醫。」
太後的驚叫並未喚醒段知珩,他仿佛傻了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任太後如何呼喚也不出一聲,像個石塑,一動不動。
太醫和禁軍很快就來了,太後指揮:「快,把他們分開,把容貴妃安置好。」
殿前司卻猶豫著不敢上前,直到都指揮使與下屬打了個手勢,他們緩步上前,一把擊在段知珩後頸處,他眼睛一閉像側邊斜去。
太醫忙扶著他,都指揮使把二人分開,段知珩雖已失去了意識,手卻仍舊緊緊的攥著蕭枝雪的手,禁軍統領費了好些力氣把二人的手完好的分開。
太後冷聲:「容貴妃畏罪自戕,眼下正逢新帝剛剛登基,不必大辦,按照妃制下葬即可。」
五百有些猶豫,陛下被敲暈,太後竟趁著這個時候如此草率了事,陛下醒來不翻了天,他躬著身子不敢應承。
太後冷笑,居高臨下的說:「怎麼,哀家說的話不管用了麼。」
五百冷汗滴落,忙拱手:「不敢,只是陛下如此在意貴妃娘娘太後此舉是否……」
太後面色淡然,嘴中卻吐露著讓人膽寒的冷漠之言:「怕什麼,再怎麼樣哀家是為了陛下好,況且蕭氏擔著大罪,她這般罪人之身,陛下仁慈才未牽連,否則合該打入冷宮,就算是畏罪自戕也該裹了草蓆扔到亂葬崗才是。」
五百隻得應下,他原想著表面應付太後,背地裡想法子去喚醒陛下,可太後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般,命人守著龍泉宮,閒雜人等一步不得入內。
五百急著團團轉,太後吩咐了禮部,丞相得了消息也打點了一番,大理寺獄中也命人打點好,確保容貴妃死的消息傳入蕭氏父子二人耳朵里。
蕭閒與蕭靖軒頭髮紛亂,身上散發著陣陣的餿味,互相嫌棄,卻又互相推讓那半碗水。
耳邊隱隱綽綽傳來獄卒議論聲:「唉,你們可聽說了,雪月樓那位薨了。」
「聽說了,動靜折騰挺大,聽說是畏罪自戕,陛下倒是傷心的很。」
你一句我一句,聲音拿捏的剛剛好,不大不小,精確的在大理寺獄中迴蕩。
「啪」的一聲,缺了口子的瓷碗摔在了地上,僅有的半碗水灑了出來,蕭閒與蕭靖軒怔怔的聽著,蕭靖軒呆在原地,蕭閒則復而急忙起身奔到欄杆前,伸出手嘶吼:「來人,來人吶,這位小哥,你方才所說薨了的是誰?」
獄卒不耐煩:「吵吵什麼,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們的好閨女,蕭氏容貴妃了。」
蕭閒目呲欲裂:「你…你說什麼,你在胡說什麼,殺千刀的老夫告訴你,老夫的閨女活的好好的,你敢咒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蕭靖軒從後面攔腰抱著蕭閒:「爹,爹,冷靜些。」
獄卒被罵了以後面色不善,拔出劍就向他們而來,蕭靖軒森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那獄卒:「我勸你別輕舉妄動,再怎麼樣,外面蕭氏一族不是吃素的,若你今日敢隨意動手,他日必會承受千倍萬倍的報復。」
蕭靖軒語調森冷,不復往日儒雅隨和,盡顯鋒芒,獄卒咽了咽口水,蕭氏一族極其團結,盛名在外,曾經一蕭氏子弟行走在外被人與一紈絝子弟起了爭執,遭到對方報復,死相極慘。
蕭氏一族得知真相舉著火把圍住了那人府上,且極為有禮,並未做出強闖民宅之舉,官府也無可奈何,圍了三日,那家之人迫於壓力終於開了門,最終結果與蕭氏協商交出罪魁禍首。
蕭氏便帶人撤了回去,安安靜靜的,第二日便那人的腦袋便懸掛於城門口,死相猙獰。
蕭氏一族雖為文人世族,可極為團結,全族上下甚少與人起齪語,在百姓與寒門學子間風評甚好,故而他們做出這種事來也只是被人稱讚大快人心。
自此嫉惡如仇睚眥的家族特性必報也隨著蕭氏一同聲名遠揚。
獄卒是個有見識的,被蕭靖軒一番恐嚇嚇得頓住了腳,咽了咽口水,惡狠狠的大罵了一通,並未做出其他舉動。
蕭閒口中喃喃,整個人形似癲狂,抓著蕭靖軒的手:「南冠客,快,快去救你妹妹。」聲音嘶啞,蕭靖軒聞言有些不忍,眼眶溢滿了濕潤。
蕭靖軒揚聲叫住一旁的獄卒:「這位大人,可能通傳一聲我想面見陛下。」
獄卒嗤笑:「做夢呢?陛下日理萬機豈是你這罪人隨意面見的。」
蕭靖軒:「見不成陛下可否能幫忙叫個太醫,我父受了刺激,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怕也擔罪不起罷。」
獄卒聞言罵罵咧咧,不情不願的去通傳上報了。
龍泉宮
五百急著矮小的身軀都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陛下再不醒,太後可就把貴妃草率下了葬。
他扒拉著宮門口的侍從,賠笑:「大人行行好吧,您就讓小的進去吧,陛下習慣了奴婢伺候,旁的人定然不如奴婢細心。」
冷麵侍衛甩開五百,聲音機械無情:「太後有旨,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陛下是太後親子,太後自是比你了解的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