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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嵩觸及到段知珩冷肅的神情,有些發慌,不得不憋著氣:「沈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蕭靖軒皺眉:「大點聲,聽不見。」
「沈姑娘,是在下唐突了。」林嵩扯著嗓子,漲紅著臉頰,配上他那可笑的神情,隨即帶著府兵灰溜溜的跑走了。
蕭靖軒轉身拱手彎腰:「此番,多謝太子殿下。」
段知珩穩穩托著他的手,把他托起來:「無妨,這種紈絝早就欠整治,況且,孤怎麼也不可能冷眼旁觀蕭兄被人欺辱。」說完頗為明顯的瞧了眼蕭枝雪。
蕭靖軒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畢竟這是在外頭,便趕緊說:「先回府罷,若是那宣平侯晚些來找茬也好想法子應對。」
段知珩熟練道:「無妨,孤今日再住一晚即可,想來那宣平侯不敢如何。」
蕭靖軒一哽,訕訕點點頭:「殿下不回宮,引得陛下和皇后娘娘擔心可如何是好。」
段知珩頗為認真:「無妨,孤已然解釋清楚,不妨事。」如此,蕭靖軒實在不好說什麼了。
蕭枝雪出聲:「阿兄,讓姝姝隨我們一同回去罷,若是她父親怪她可就麻煩了。」
說完胳膊肘拐了拐沈姝含,沈姝含一臉呆呆的表情霎時變成「我很委屈,但我不說」的倔強神情。
蕭靖軒心頭一軟:「好。」
蕭枝雪埋起腦袋竊笑,捂著嘴巴眼球轉來轉去,段知珩在一旁看著唇角一側輕輕翹起,如今所做的一切瞧著她高興那他也就放心了,而蕭枝雪滿心的注意力早就習慣不在段知珩身上了,任何的事情都遠比一個段知珩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一行人回府行至府門前,老遠就瞧見蕭閒探頭探腦,管家在他身後一同探頭探腦,蕭枝雪拉著沈姝含鑽出了馬車,在蕭閒教訓蕭靖軒前添油加醋的描繪了一番今日的情景。
末了,蕭閒拍著腦袋:「這宣平侯素日裡就是個老賴,只不過他那嫡子實在賢名在外,原本沒落的家族硬生生的被那小子撐起來,我猜想沈老頭定然也是瞧著以後林家大公子當家,再怎麼樣也不會沒落,才把含丫頭許給那樣一個紈絝。」
蕭枝雪托著臉:「可是姝姝是嫁給林嵩又不是嫁給林家大公子,照我看來,那林嵩那般作死,早晚他兄長會把他掃地出門,另立門戶。」
蕭閒:「眼下姝丫頭惹怒了宣平侯,怕是不會輕易放過,若是你父堅持嫁入侯府,日子可就難過了。」
沈姝含聞言默默垂淚,她哪能不知道呢,可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做主,她母親懦弱,父親強硬,雖素日裡待她很好,可遇事一貫是聽不得她人的建議,說什麼便是什麼,決定好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影響他。
蕭枝雪左瞧右瞧,沈姝含垂淚不願開口,她阿兄又似是捉摸不透的樣子,可真把她急死了。
半響,蕭枝雪似是下定了決心,眾目睽睽下抓著蕭靖軒的手,凝重說:「阿兄,你娶了姝姝可好?眼下沒有別的辦法了,左右你也沒娶妻,姝姝與我是閨中好友,你娶了她,宣平侯就不會來糾纏她了。」
此話說完,滿堂一瞬間靜了下來,沈姝含目光驚悚的瞧著蕭枝雪,臉漲的通紅,低下了頭,但還是不免餘光偷偷的瞧著蕭靖軒的側顏。
在蕭枝雪希冀的神色里,蕭靖軒錯愕一瞬,復而平靜下來,掙開了她的手淡淡說:「慎言,娶妻是人生大事,怎可如此隨意,沈姑娘與林嵩之事不僅僅是他二人的事,還涉及到父親母親,全族上下,況且若是沈姑娘如此隨意嫁給別人,豈不是單方面毀約,林家更有把柄拿捏沈家。」
「此事不妥。」蕭靖軒理智又沉穩的說,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蕭閒在一旁點點頭,也覺得蕭靖軒說的有理,這下蕭枝雪徹底傻眼了,她沒想到她阿兄拒絕的如此乾脆,一點餘地都不留。
「可是…可是。」蕭枝雪艱難的還想再爭取,卻被沈姝含拉住了手,她轉頭,沈姝含垂下臉,難堪的搖搖頭,讓她去低下頭向一個男子求娶,她所受的教導實在讓她無法做出這等事情,罷了,不就是一個林嵩,嫁就嫁了。
生在這個世間,哪是什麼事都由自己做主的,每個人的身上還背負著其他東西,譬如父母兄長、家族繁榮、姊妹親戚。
她不能這麼自私,父母養她一場不易,何況她也不似蕭枝雪那般肆意,擁有一個無條件寵愛她的父親和兄長。
她抹了抹臉:「蕭大哥說的有理,我不能這麼自私,我的父親雖古板但卻剛直清廉,母親懦弱出身小門戶,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宣平侯為難我父母。」
蕭靖軒沉默不語,蕭閒也覺著氣氛有些不大好,打圓場:「好孩子,船到橋頭自然直,莫擔心。」
沈姝含拉著蕭枝雪的手努力揚起臉笑笑,隨即就告別了他們,乘著馬車回了沈府。
蕭枝雪送走了沈姝含,驀地回頭追在蕭靖軒身後:「阿兄,你為何要拒絕她,你不知,姝姝她早就心悅你了。」她跟在蕭靖軒身後叭叭的說。
蕭靖軒原本行走的身軀驀然停了下來,蕭枝雪一腦袋撞了上去,她抬起頭懵懵的瞧著他。
蕭靖軒側顏是很冷然的樣子,不似段知珩那般輪廓分明,反而與蕭枝雪一脈同出的精緻,書生氣十足,也不似孟九鈺那般溫潤如玉,總是勾著眼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