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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放著一碟切肉,看起來像是動物內臟,還有一個饅頭,一碗湯,冒著裊裊熱氣。
雖然已經餓了一天,但是那碟肉她沒碰,她從不吃動物內臟,只是揪著饅頭一口口往進塞,噎得慌。
她想端起那碗湯喝一口順一順,卻不想,食物的味道引來了老鼠,吱吱聲響起,逐漸湊近。
蕭枝雪被嚇得一哆嗦,爬到了床板上,縮著腳。
那老鼠四處嗅嗅,聞到了那碟內臟旁邊,探頭進去啃食,蕭枝雪心中泛起一股噁心。
在肉塊被啃食三分之一時,那老鼠驀地倒地一動不動了,蕭枝雪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頓時驚駭,瞪大了眼睛,探過身去瞧,那老鼠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卻並未死去,只是撐著微弱呼吸一動不動。
有人下毒,竟然混進了大理寺獄,到底是誰想害她,蕭枝雪呆呆的坐著,突然驚醒,扔掉了手中饅頭,扣著嗓子眼在一旁吐了起來。
她想喚獄卒過來,但是又想到若就是獄卒被買通,那豈不是打草驚蛇,萬一被對方直接料理了,後果她想都不能想。
她思襯著,決定不坐以待斃,先試探一番。
半響,牢中忽然響起蕭枝雪的痛呼聲,聲音驚動了獄卒,匆匆跑了過來不耐煩問:「怎麼了?」
蕭枝雪裝作中了毒的樣子,口吐白沫,卻是暗中觀察獄卒的神情。
那獄卒一臉不耐,神情冷硬,倒不像是給她下毒的模樣。
她有氣無力道:「大哥,我似是吃壞了肚子,牢煩能不能請個太醫來給我瞧瞧。」
獄卒一臉晦氣:「事兒可真多,你們這些世族貴人細皮嫩肉的,吃點苦頭就受不了。」
說著罵罵咧咧的給她去上報請太醫,這裡面雖關著謀害太子的嫌疑人,但上司吩咐事情還未查清楚,不可不管和怠慢。
若是死在裡面了,豈不是還得他們背鍋。
不多時,獄卒帶著太醫匆匆而來,打開房門讓他進去,獄卒在外面守著。
來人讓蕭枝雪眼前一亮,差點抑制不住驚叫出聲。
給她來瞧病的赫然是前世一直為她盡心治病的章太醫。
隨即又想到,現下她未進宮,也與章太醫不熟悉。
章太醫有條不紊的搭了白巾給她把脈,神情看不出什麼喜怒。
半響,他道:「姑娘有些水土不服,但無大礙,地牢陰涼,最好還是尋些保暖的東西來。」
這話是對著外面的獄卒所說,獄卒嘀嘀咕咕的說都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要這要那的。
蕭枝雪忍不住面露幼獸般的瑟縮:「太醫爺爺,我何時才能出去,我什麼也沒做,他們就把我抓了進來,我害怕。」
章太醫被一聲太醫爺爺叫的一愣,而後果然面帶慍怒轉頭對獄卒說:「既是未定罪之人,這般對待一個小姑娘是何作為。」
獄卒被斥責的面色清白交加,他承認對著進了天牢的關押犯有些居高臨下的瞧不起,也對他們的需求並未上心。
蕭枝雪突然好似被什麼吸引了似的,驀地指著章太醫腰間的麥穗,有些新奇的忍不住道:「這谷穗鉤織顏色真好看,章太醫的小孫女手可真巧,若是有機會也給我做一個就好了。」
言語間天真無邪,仿佛只是無意中說出來的希冀罷了。
獄卒聞言嗤笑,都這時候了還想著這沒用的東西,能不能出的去還是另一回事呢。
蹲著的章太醫卻心中驚疑不定,他確認與眼前這姑娘從未見過,她卻能準確說出他姓章且麥穗是孫女所做。
他不由有些疑惑,卻見蕭枝雪一派無辜,獄卒還在一旁看著,他不好說些什麼,只是說:「若是有機會,定然是可以的。」
蕭枝雪笑笑:「家中南冠客甚喜谷穗,我是替南冠客討要的,猝不其防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希望他之後看在谷穗的份兒上不要念叨我才好。」說著有些低落的垂下頭,叫人看著心生憐惜。
獄卒不耐煩敲敲欄杆:「嘮什麼嘮,這裡是天牢,不是酒樓茶坊,趕緊走。」
「唉唉,這就走這就走,改日老夫開些藥再送來就行。」章太醫提著箱子往外走。
走之前又回頭看了蕭枝雪一眼,她星眸炯炯有神,笑意中帶著希冀的望著他。
說實話蕭枝雪這麼暗示不知道章太醫會不會心生憐憫,替她向家人傳一聲安,上輩子她就知道章太醫雖是個古板老頭,但最是心軟好說話。
希望她的阿兄和爹爹不要擔心她,她也從未做過下毒害人之事。
那下毒之人到底是想害她還是害段知珩,若是害她,明知她不會吃還要下毒,若是害太子,又是如何知道太子會吃下她送的東西,太子中毒後,又來獄中想讓她暴斃。
說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如此可怕,隨即想到了段知珩。
蕭枝雪有些嘲諷的想,還真是活該啊。
章太醫走後,獄卒就立刻送來了些物件,兩床被子,和熱水。
蕭枝雪不敢碰裡面的任何吃的,硬扛著饑渴,裹著被子昏昏欲睡。
蕭府
果然,如蕭府所言,陛下傳召蕭靖軒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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