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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蕭枝雪嚇了一跳。
獄卒甩著鞭子呵斥他,父兄的牢房在最裡面,條件相對較好一些,蕭枝雪拐過彎,聽到另一邊傳來的慘叫聲,嚇白了臉。
獄卒主動解釋那邊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
蕭閒和蕭靖軒分開關押了兩間牢房,除了有些狼狽,其餘的還好,蕭枝雪失聲喊到,「爹,阿兄。」
蕭閒差點以為耳朵出了毛病,驚詫的問:「乖囡,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了。」
蕭靖軒:「容容是不是去求陛下了。」
蕭枝雪疾步過去,抓著蕭閒的手,有些哽咽:「爹爹,到底發生了何事?」
蕭閒摸著她的頭安撫:「有些壞人想陷害你阿兄和爹爹,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我們都沒什麼事,倒是你,爹瞧你氣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蕭閒溫和的聲音安撫著蕭枝雪。
「我…我生病了,特別難受,爹你和阿兄要好好的,我…我去求陛下。」蕭枝雪淚珠墜滿了眼眶,看的蕭閒一陣心疼。
他伸手給她擦眼淚,原本布滿皺紋的手多了許多細小的傷口,蕭枝雪一滴滴的淚水砸到蕭閒的手背上。
「乖,這件事情容容別管了,相信陛下自有決斷。」
不多時,獄卒來催,蕭枝雪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邊往外走的這段路,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抬起手輕輕的向上抹去。
段知珩一直在外面等著她,瞧著她的兜帽落了下去,有些神色不虞,抬手就要給她帶起來,蕭枝雪一躲,讓段知珩的手落了空。
他眸色沉沉,卻依舊沒有說什麼,陪著她回了雪月樓,段知珩因著要去聽暗衛的情報叮囑了宮婢好好看著蕭枝雪就走了。
自蕭枝雪回來後,整個人又像是石雕一般坐在那裡,仿若一朵花一般漸漸衰敗凋零。
雪月樓已經閉門多日,就連段知珩來了也見不到她一面。
天氣漸漸寒涼,又快入冬了,外面橘紅色的楓葉也變得如枯枝一般消融在了地下,屋外冷風呼嘯,寒意入骨,蒼穹天際一團團烏雲低垂,仿佛觸手可得。
蕭枝雪撇了一眼面前的周芸汐,不予理會。
周芸汐笑笑,並未計較,「多日不見,你怎的成了這副樣子。」
蕭枝雪不說話,依舊望著外面。
「都說容貴妃魘著了,本宮瞧著倒不像。」
「你很得意嗎?專程來這裡看我的笑話。」蕭枝雪沙啞著嗓音說。
周芸汐笑笑:「你有什麼笑話可看,不過是看你傻的可憐,專門來告訴你真相而已。」
「你的父兄確實是被人陷害的,這事情是我爹做的,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想來陛下也清楚。」
「周芸汐,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父兄。」蕭枝雪像一隻暴怒的小獸,撲過來想掐著她的脖子,卻因身體太虛弱被她輕飄飄的推開。
「成王敗寇,怪就怪你的父兄擋了我父親的路,只是沒想到陛下會這般冷眼相看,看來你也不過如此,蕭枝雪,要怨就怨你自己從始至終一廂情願,可笑著為了你那天真的愛情,葬送了你父兄的未來。」
「是你,害了他們。」周芸汐居高臨下的湊近,給予她致命一擊。
你害了他們,周芸汐的話魔音一般繞在她的耳邊,是了,若不是她執意要嫁給段知珩,她的父兄可以不用趟這渾水,不用做那出頭鳥,也不會擋了別人的路。
都是她,害的父兄聲明盡毀。
「相信過不了幾日,你父兄的人頭就會被掛在城門處,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周芸汐看著蕭枝雪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她可不像陶以梅那個蠢貨,到最後居然把自己折進去。
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周芸汐替她關上了門,款款離去,她從後門離去,臨走前,掏出懷裡的一份契書遞給了旁邊的人。
隨後離開了,孔玉娘攥著手中的契書有些發抖,她平復了一下喘息,再次回到廚房看著藥。
太極殿,章太醫跪在下面,段知珩背對著他,低聲問:「朕只要你一個準話,貴妃你保不保得住。」
章太醫冷汗流了下來,此時此刻應是他五十年的生涯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回陛下,娘娘鬱結在心,若是解了這鬱結,再以珍貴藥材養上個幾年,回到以前還是沒問題的,老夫這點可以保證。」
良久,段知珩的聲音低低的傳來:「最後一次,再等朕最後一次。」
蕭枝雪再次見到段知珩的時候,是三日後,五百帶著聖旨來之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度支副使蕭靖軒貪贓枉法,私漲地租,置百姓於不顧,人證物證俱全,罪該萬死,於明日午後在城門外斬首示眾,其父蕭閒,流放千里,其妹蕭枝雪,因在其宮中,特赦之,欽此。」
午時的陽光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蕭枝雪瘦了一圈,跪在那裡,衣服都空蕩蕩的,五百有些於心不忍:「娘娘,接旨吧!」
章太醫在暗中提著箱子,就怕蕭枝雪有個突發狀況,只是所有的人心裡都捏了一把汗,當事人卻很平靜。
蕭枝雪瘦的有些嶙峋的手交疊在地上,彎下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妾,叩謝君恩。」言罷,遲遲沒有起來。
五百近身扶起她:「娘娘快起身吧,陛下並未遷怒於您,這已經是好事了,日子還長,總會有盼頭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