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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摯熱烈,她是火,把段知珩燃燒殆盡,久處高溫,不勝寒意。
蕭枝雪走後的生活,他寤寐思服,輾轉反側,才明白一捧火不會一直燃燒,也會有熄滅的時候,是他親手澆滅了這捧火,這一次段知珩想傾盡全力把這捧火讓她重新燃燒。
「你…」段知珩有些啞然,該如何問她突然來尋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如果是很慶幸他還能有發揮作用的地方。
蕭枝雪直截了當:「我想知道上輩子你是怎麼利用我阿兄的,所有,全部與我坦白。」
段知珩聽到這個要求瞬間一怔,面色有些難看,上輩子的混帳事本身就是二人之間的隔閡,舊事重提…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那不是什麼好話,我們…」段知珩艱難的說。
「我要聽,這涉及到我阿兄會不會與上輩子的軌跡重複。」她有些不耐,語氣也沖了些。
段知珩聞言低落的點點頭,語調艱澀的回憶他塵封在心底的事。
「那時,潯陽城內湧進了許多流民,他們吃不起飯,也沒有住的地方,擾亂了京城秩序,也給普通百姓帶來了很不便的行徑。」
「那段時候人心惶惶,朝中亦是爭吵不休,賦稅問題、土地問題是流民暴動的關鍵,百姓已入窮巷,世族卻袖手旁觀,漠不關心,依舊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算計。」
「我便想,解鈴還須繫鈴人,世族的矛盾須得世族自己解決,所以去尋了你父兄,蕭氏在世族中頗有威望,我…」
「所以你以我作誘餌,威脅了我父兄讓他們去做出頭鳥,害的他們千夫所指。」蕭枝雪淡淡的打斷了他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段知珩低下頭,神色蒼白急忙解釋:「我沒有,我從未想過用你威脅你的父兄,只是那時周氏獨大,我還無法抗衡,唯有蕭氏能做這件事,若是你阿兄站出去,那些不虞周氏的世族定會與蕭氏站在一起,流民之法便可暫解。」
「那後來呢?」蕭枝雪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問。
「後來,我登基後周氏的野心也逐漸顯露出來,他使了些障眼法離間了蕭氏與世族的合作,把貪贓枉法的帽子扣到了你父兄頭上,他們做的天衣無縫,先我一步昭告天下。」
「後來我一直在尋找證據,你父兄清正廉潔,光明磊落根本不屑與那群蟲蟻蛇鼠做腌臢事,我假意信任,聖旨也是障眼法,我總覺得,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我承認我的無能,我也承認我用錯了方式,給了他們鑽空子的機會,我…你放心,我這次定然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和你的家人。」言罷神情脆弱的看著蕭枝雪。
半響,蕭枝雪輕笑一聲,「你確實很無能。」
這一聲譏諷讓段知珩更難過了,他輕聲說:「我真的知道錯了。」
蕭枝雪搖搖頭:「做過的事它無法被抹去,你不用覺得你坦白一切我就會原諒你,你有你的立場,我亦有我的,今日我來尋你是想說,雖然沒有你來推動,可我阿兄依然生了上一世那般出頭的心思。」
段知珩眉頭一蹙,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他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想辦法的,你莫擔心。」
蕭枝雪點點頭,若是無法阻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比較她影響的了段知珩,不知道能不能影響的了阿兄。
此事涉及到社稷百姓,很難搞。
段知珩見蕭枝雪走神,斟酌一番後,小心翼翼的說:「你可願隨我一道去看看流民?」
蕭枝雪聞言一愣,有些不解也有些不願,皺著眉說:「為何要去看他們?」
段知珩抿嘴不解釋,只是說:「去看看罷。」
蕭枝雪不願與他一道去,既然表明了她來的目的也得到了答案,作何要與他去。
她搖搖頭,轉身就想走,段知珩心下一梗,想也沒想就抬手攔住她:「說不定你去看看就能理解你阿兄心中所想。」
這句話成功的打動了蕭枝雪,段知珩有些難過,他就知道,若是與他有關的,蕭枝雪定然避之不及,只有有關她父兄的事才能引起她的關注。
「我駕馬,你坐車廂里。」這樣不共處一室總是可以的吧。
蕭枝雪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沒甚表情。
蕭枝雪上了馬車,段知珩細心的暗暗護著她的頭,防止撞到車欄處,隨即他坐上去握著僵繩催動馬車往北巷而去。
城內北巷,一般是尋常百姓居住的地方,南巷聚集了世族與達官貴人,許多府上還有自己的親衛兵,把所湧入的流民趕到了北巷。
流民干擾普通百姓,有的會去搶食,有的會盜竊,百姓也不依不饒的,只得去報官,當官的把他們打一頓,他們又心生怨懟,報復心更重,形成惡循環。
久而久之官爺們也懶得管,應付差事,遮掩著不讓朝廷知道。
自進入北巷,街道也不似南巷那邊乾淨整潔,房屋低矮,有的地方還有水坑,街上的人也不似那邊涌動如潮。
蕭枝雪探出頭來,忽得鼻子嗅了嗅,空中浮散著奇異的味道,她忍不住拿袖子掩住鼻子,段知珩注意到了說:「這邊確實比不得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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