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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握著她的手笑著對一旁的皇帝說:「這孩子,從小就跟在妾身身旁,妾身看著她長大,一轉眼與知珩一般都長的這麼大了。」
皇帝面帶欣賞,點點頭:「是啊,周卿是會教孩子的,知書達禮。」
皇后趁機提起:「妾身瞧著芸汐年歲合適,不如指給珩兒做太子妃如何,往後在後宮也能幫襯著妾身。」
皇帝卻未說話,收斂了笑意,皇后心中一咯噔,心思百轉千回,試探的問了問:「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淡淡的說:「不如問問珩兒的意思罷。」
皇后有些急:「婚姻大事,應當父母做主,珩兒自當是願意的。」
「母后,兒臣不願。」皇后的聲音被打斷,低沉的,擲地有聲的拒絕從一旁傳來。
一時間,滿堂皆驚,底下朝臣親眷不乏看好戲的、震驚的、幸災樂禍的,甚至還有竊竊私語的。
周家父女一時臉色難看,周芸汐更是面上難堪,她本以為太子妃是囊中之物,板上釘釘的事,誰料太子居然當場悔婚。
皇后更是一臉被打臉後的勉強,「珩兒,你這是何意,先前母后問過你了,你也是同意的,母后才給你著手安排,怎麼現下…」
段知珩沉聲:「母后是真的為了兒臣著想嗎?還是為了自己的母……」
「好了。」皇帝出聲打斷段知珩的話語,宮宴之上,當著眾臣的面,說這些天家私事,成何體統,是嫌醜事不夠多嗎?
「議親之事不急於一時,皇后愛子之心朕心甚慰,但既為儲君,就當以國事為重,太子妃、妻妾什麼的,以後都會有,不急於一時。」
皇帝輕描淡寫的揭過此事,皇后面上一陣扭曲,而後又平靜下來,強撐著皇后的儀態,「陛下說的是,妾身也是想讓珩兒身邊有個知心人伺候,想著儘早為皇室傳宗接代,是妾身格局小了。」
皇帝安撫她,「朕明白。」
段知珩眼神遙遙望了過來,神色露骨,毫不避諱眾人,視線集中在了躲在祝欽饒身邊偷吃點心的蕭枝雪身上。
眾臣親眷心下暗暗驚訝,沒想到傳言竟是真的,太子已然對蕭氏女起了意。
世族女子們儘是嫉妒不滿的。
上面的話蕭枝雪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她方才遠遠的瞧上了祝欽饒桌子上的小點心,竟是她桌子上沒有的。
待眾人視線集中在她身上時,蕭枝雪的眼神茫然,嘴角還沾染著點心的碎屑。
神色頗為可愛,一張雪玉般的臉像林間幼鹿一般,讓眾人神色和緩。
這般好顏色,確實是比周家那姑娘更吸引人。
段知珩既嫉妒又歡喜,嫉妒這裡的人都能看到她可愛的一面,歡喜她依舊如此單純,不諳世事。
周芸汐攥緊了手心,眼中儘是嫉妒,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太子妃之位就是她的了。
皇后依舊端莊,氣息卻暴露了她的不虞,周芸汐不敢再惹怒她,進退不得,坐在皇后身邊要承受眾人的譏諷,回到父親身邊又昭示了她的失敗。
她不甘心。
蕭靖軒很是頭痛,方長一轉頭身邊那麼大個糰子就沒了影兒,看也看不住,他低聲咳嗽,朝蕭枝雪眼神示意她趕緊回來,別亂跑。
蕭枝雪還在呆呆地吃點心,祝欽饒無奈,被蕭家兄長眼神瞪了不知道第幾次後,起身拎著蕭枝雪走了回去。
「不是說了讓你別亂跑,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冒犯了陛下你的腦袋不想要了?也罷你這腦袋有何沒有沒區別。」蕭靖軒數落著蕭枝雪。
蕭枝雪自知心虛,低下頭裝鵪鶉。
突然一盤精緻的、香氣撲鼻的點心放在她面上,蕭枝雪抬起頭來,一旁的宮婢恭敬的給她放下就行禮退下了。
點心赫然是她方才吃的那一種,她意有所察得抬起頭,段知珩的視線依舊釘在她身上。
這盤點心直到放涼了蕭枝雪也沒有動一口。
段知珩也從希冀變得失落不已,這變化落到了一旁的皇后眼里,她神色冷厲,死死得盯著蕭枝雪。
不行,蕭二決不能進宮,太子妃之位必須得是周家的。
宴會散了後,蕭枝雪隨蕭靖軒上了馬車,段知珩遙遙的跟在他們後面。
蕭靖軒收回了頭,對著蕭枝雪道:「太子還跟在後面。」
蕭枝雪一臉冷淡,玩兒著手:「關我何事,他愛跟就跟。」
蕭靖軒忍不住問:「你與他到底發生了何事,鬧成這般模樣。」
蕭枝雪抬起頭看著他,目光里難以言喻的東西有些驚到蕭靖軒。
「你不想說那就……」
「他不是良人,阿兄,以前我喜歡他,就不顧一切的想要去追尋,沒有考慮到你和爹爹的名聲,自己的名聲也丟掉了,讓蕭家成為眾矢之的,風口浪尖。」
蕭靖軒心下一暖,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頭:「我們家容容長大了,你能這麼想,阿兄很高興,但是阿兄希望有我與父親在的一日,你都能快快樂樂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蕭枝雪眼睛濕潤,撲到他懷裡:「我不想嫁人,我想在家中當個老姑娘,陪著你和爹爹。」
蕭靖軒寵溺的說:「說什麼傻話,哪有姑娘不嫁人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