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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聞言卻只是苦澀一笑:「就算此書當真是姜太公留下的兵書我也用不到了。張良已經是無根之人,這天下盡歸於秦,哪裡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饒是張良,在連番的打擊之下也難免心灰意冷。
他想要復韓,可韓王室已經都死乾淨了,他縱是姜太公再生,也沒法復韓了啊。
黃石公一愣,輕「咦」了一聲,指尖微微掐動,面色變換了些許。
「幾十年沒出世這世道變得真快……」黃石公輕聲嘀咕了一下,面色卻放鬆了下來,他拍拍張良的肩膀。
「子房,別太灰心喪氣,老夫看你面相,還是有封侯拜相的機會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張良還沒來得及詫異,那黃石公卻生怕張良不要一樣把手中的《太公兵法》往張良手中一塞然後腿腳十分利索地就跑了。
仿佛跑慢了張良就要反悔一樣。
「老丈,您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日後我也好上門拜見您!」張良只來得及問這麼一句。
黃石公只是瀟灑地揮了揮手,「十三年之後,你可以到濟北谷城山下尋我,那塊最大的黃石頭,就是我了!」
張良又追了幾步,沒有追上才無奈反悔。
看著手中的《太公兵法》,張良抱著看看也不吃虧的心思翻開了一頁,可迅速就被吸引了進去,忍不住直接站在橋邊摸出一根蠟燭點燃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是半個夜晚,直到天色漸亮,蠟燭燃盡,早晨背著扁擔賣餅子的小販路過張良身邊,張良的心神才被從書中拉出來。
張良心中難免激動,揣著《太公兵法》一路腳步不停地返回了自己歇腳的地方。
到了小院,老僕已經早起備飯了,他看著自己一夜未歸的家主,下意識問了一嘴。
張良便只說了一下自己路上遇到一個老者,老者贈了自己一卷書。
老者的玄奇來歷和書的內容卻是一字未提。
吃過了飯,張良便帶著老僕上了馬車接著往南方跑路。
天氣不冷不熱,張良又一夜未睡,看著看著書竟然直接在馬車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馬車中已經昏暗了,張良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一下腰肢,撩開窗簾,果然天色已經昏黑了。
「先到下一個縣停一晚吧。」張良也有些餓了,出聲吩咐老僕。
只是半刻都沒有老僕的聲音。
張良眉毛一皺,察覺到了不對,他想要摸劍,卻只摸了個空。
「你的東西和僕人都在前面的那輛馬車上。」
車廂外傳來了一道十分冷淡的女聲。
聽到記憶中熟悉的聲音,張良心裡一咯噔,迅速撩起車簾,果然駕車的變成了他許久未見面的熟人。
「溪,嬴不息竟然將你派過來了。」張良看到熟悉的面癱臉溪,苦澀一笑。
溪淡淡瞥了張良一眼:「你的弟弟已經在咸陽了。」
張良正想要逃跑的心思一頓,他平平靜靜看了溪一眼。
「這算是威脅?」
「你覺得算那就算吧。」溪聳聳肩,「還有,若是你還是一心逃跑,你逃跑一次,韓地就會有一千黔首被遷去修長城,你若是願意看到韓地民不聊生,你大可以逃跑試一試。」
張良下意識反駁:「不息不是不顧黔首死活的人……」
「我家主君的生父是。」溪嘴角微不可查地挑了挑,「我家主君的父親是始皇帝。」
張良啞口無言。
的確,趙不息不一定會無緣無故遷怒黔首,可嬴政絕對能做出來遷怒韓地黔首的事情。
張良心知自己已經無處可逃了。
就算他當真能不顧自己親弟和韓地黔首的死活,可若是韓地黔首當真因為他逃跑而受苦,那日後他也別再妄想能復韓了,韓地的黔首隻會視他為仇敵。
過了許久,張良才又冷不防開口:「是我家的老僕給你們通風報信的吧。」
溪知道張良想問什麼。
「你家老僕有子有女,他的兒媳上月剛給他生了一個小孫孫,如今還在喝奶。」
張良苦澀道:「難怪。」
他帶著老僕跑了,可老僕並不像他一般孑然一身想跑就跑,若是家人被趙不息拿捏著,那老僕背叛他選擇家人就不出奇了。
而後張良無論再問溪什麼東西溪都不再開口說話了,只是一心一意地駕駛馬車。
白日趕路,夜晚就住在秦朝的官方驛站中。
趙不息將溪派過來就是為了防範張良的能為帝者師的三寸不爛之舌,張良有縱橫家的口舌之利,又有天下間數一數二好用的腦子,還是有名的能跑,換其他人押送張良趙不息都不放心,唯有溪,趙不息肯定就算張良說破了天,溪也不會多聽一句的。
又十日,溪終於押送著張良到了公主府。
趙不息的公主府一期已經修建好了,整個公主府的建造分為三期,第一期先建好了讓她帶來的門客們住進來,剩下兩期再慢慢建造。
得到了消息的趙不息早就在廳中等著張良來了。
張良抱著必死之心走入了大廳,大廳之中坐在首位的趙不息卻並不如張良所想的一樣對他大發雷霆,而是從他一進來就笑得露出兩排白牙,眉飛色舞。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漢初三傑最後一個ssr終於到手了,而且討厭的韓王室也不再是阻礙了,趙不息頓時叉著腰得意起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