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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他的十幾個人聽聞此言紛紛面露悲憤之色,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舉著籠子的人連忙說:「我知道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因為這個村子的後面有一座有著黑色石頭的山所以被稱為黑石,數年前秦軍攻打趙國的時候這個村子連一伍壯年的男子都湊不出來。」
一伍就是五人,連五個能夠披甲執劍的人都湊不出來,說明這個地方已經貧窮到了極點。看來面前的牆雖然高大,可裡面的人卻沒有守護的能力。
為首的男子露出了滿意的笑,「那就殺進去誅殺暴君!」
於是用力揮舞馬鞭,一行人如同道道離弦的箭直奔大門。高牆上,趙不息臉上的表情逐漸冷凝,她緊緊盯著這一行速度越來越快的人馬,撇撇嘴:「放箭!」
亂世出盜賊,三年來她遇到過二十多次來搶劫的道賊,有的看到這面高牆知難而退,有的則是自以為可以攻進來燒殺搶掠,甚至還有的試圖勸他們自己打開門引狼入室……可是現在這面牆依然還在這裡,那些盜賊則無一例外化作了樹林中的肥料。
數十道寒矢夾雜著破空聲瞬間就穿過十幾人的身體,巨大的力道將他們直接從馬上帶下來釘在了地上,驟然失去了騎士的馬受驚的嘶鳴。
站在趙不息身側觀戰的嬴政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的目光緊緊的粘在身邊造型奇特的弩上。
同樣迷醉的看著弩的還有蒙毅,他喃喃道:「至少三百五十步,連射四矢。」
聽到此話的嬴政眼神更加火熱。
嬴政喜歡土地,一開始作為秦王的他喜歡六國的土地,現在作為皇帝的他喜歡北方匈奴的土地,也喜歡南面百越的土地,總之,他喜歡一切還沒有懸掛秦的旗幟的土地,並且他已經決定要把這些土地上都掛上秦的玄旗。
所以嬴政知道秦的軍隊有多少人、戰馬有多少匹,製造的弓箭一年有多少把、弓箭的射程有多少……
嬴政渴望更鋒利的弓箭、更強壯的士兵去為他征戰天下。
墨家的其中一支,秦墨,就在秦少府中擔任官職專門改良兵器,現在秦最先進的弩,是在舉世聞名的韓國溪子弩的基礎上改進的,準確射程足足有三百步,能夠擊穿當世最厚的鎧甲。
可是現在他眼前的弩,準確射程超過三百五十步,更重要的是——能夠連發四箭。
趙不息現在正著急帶人出去把那十幾批馬拉回來,沒有注意到有幾個人正在覬覦著她的寶貝弩。
受驚的馬匹在人的安撫下也漸漸平靜下來,不用趙不息吩咐,車已經帶著人熟練地毀屍滅跡,不過片刻功夫,連地上沾染了血的泥土都被翻到地下,覆蓋在地面的新土乾淨的仿佛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趙不息掂起腳,熟練地掰開馬嘴觀察著馬的牙口,本來躁動的馬匹在她手中卻顯得十分溫順,「不錯不錯。」
「主君,還有弓箭和鐵劍呢。」溪笑靨如花地抱著一堆鐵劍走過來,身後跟著的幾人也各個懷抱著盔甲、弓箭等物,其中還有一人手中拎著一個大袋子,裡面叮噹的金屬碰撞聲應該是銅錢。
和出生在此的車不同,溪是早幾年逃難逃到這邊的,趙不息收留了她,她就跟隨趙不息,從戶籍上看,她是在趙不息戶籍名下的。
趙不息先接過錢袋打開看了看,「咦」了一聲,從錢袋中掏出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塊,看來這群人不是單純為財而來的盜匪啊,這半塊金子足夠在咸陽買一處不小的宅子了。
不過殺都殺了,這金子現在就是她的了。趙不息反手將金子揣進袖中,吩咐人將剩餘的銅錢分下去,將馬牽走,剛轉身就眼見的看到有兩個人,正在鬼鬼祟祟偷偷摸她的弩箭。
趙不息拉下臉來,用力「咳咳」咳嗽了兩聲。
那是我家的弩,別亂摸了聽見沒!
一連串的咳嗽聲逼得嬴政和蒙毅訕訕將手從弩上放下來,蒙毅比嬴政更不舍,他家中世代為將,從祖父到弟弟都是秦國名將,他隨現在陪伴在嬴政身邊沒有領兵,可骨子裡還留著蒙家好戰的血,也是上過戰場的人,更加清楚能夠連發的弩箭對戰爭的作用。
「黑石子,這些弩箭……」蒙毅忍不住開口。
趙不息一拍手,恍然大悟打斷了蒙毅:「哦,這是我家的弩箭,多謝貴客提醒。溪,還不快把咱家的弩箭拉回去,受潮了就不好了。」
眼看著溪領著人將弩箭原路返回拉回去以後,趙不息無視了蒙毅仿佛要黏在弩箭上的眼神,對他一笑露出兩行小白牙:「要不是貴客提醒,我險些忘了將我家的弩箭拉回去哩。」
所以,別肖想我家的弩了!你看看你那雙眼睛,都要黏在我的弩箭上了!
嬴政比蒙毅沉得住氣多了,他早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反正他看上的東西,最後一定會是他的。
趙不息也很滿意,打算賣的東西給他們多看兩眼就罷了,她的弩可不打算賣,這是她用來造反的兵器。
這幾個商人這麼覬覦她的寶貝兵器,總不能是也想像她一樣等秦始皇死了以後反無道、誅暴秦吧?
嬴政忽然鼻子一癢,打了兩個阿嚏。
「哎,貴客是否需要先去醫者處處理一下傷口?」趙不息聽到嬴政咳嗽頓時緊張起來,領著嬴政一行人往村內去。
她好不容易等來的秦商要是因為傷口發炎死了,那往咸陽去的商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通,商路打通不了就沒有發展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