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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當我亞父?」趙不息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咳咳咳。」嬴政被趙不息的「狂言」給震驚到了,忍不住一陣咳嗽。
趙不息摸摸下巴,猜測:「你總不會想當我義父吧?」
亞父是指自己對非常尊敬的長輩的尊稱,沒有親屬關係,只是表示更親近的意思。可義父不一樣,這個時候義父義子之間是有親屬關係的,也有繼承關係,屬於一種相當親密的關係了。
「義父肯定是不行,不過亞父可以。」
趙不息仔細估量了一下她和趙朴的關係,趙朴是她的第一個看中的大才,三觀十分契合,對天下大勢的看法也大體一致,兩個人之間有深厚的情誼,她們之間的商業合作也十分愉快。
亞父也不是不行。
嬴政:……
「不准隨便亂認父親!」嬴政黑著臉道。
「義父不行,亞父也不行。」
趙不息撇撇嘴,一副嗯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懶得再和你爭辯的模樣。
看著自家逆女這幅應付模樣,嬴政忍不住懷念起當初兩個人還不熟的時候那個一口一個「您」「趙公」,禮節周全的黑石子趙不息了。
唉,當初的黑石子,是多麼的乖巧懂事啊。現在這個逆女,只會惹他生氣……
「看耬車看耬車,不說那些私事了,咱們先干正事。」趙不息拉著嬴政站起來,走下山坡,來到田地邊上。
為了演示的更清楚,趙不息將一整塊地均分成大小相同的兩塊地,一邊是三個人推著耬車播種,另一邊是三個人沒有耬車用原來的方法播種。
對比效果很明顯,使用耬車的那邊已經將整塊地都播種完了,三個推車的黔首還頗為輕鬆,而另一邊沒有使用耬車而完全用人力播種的半邊地里三個黔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可連三分之一的地都沒有播種完。
嬴政對於這個效果十分滿意,看著耬車露出了「我想要」的表情。
趙不息適時開口:「趙公可以將此耬車獻給官府,到時候又可以升爵位。」
秦朝雖然主要是軍功生爵,可若是種地好或者獻上對天下有用的新器具也是可以升爵位的,就連商賈也可以憑藉獻上錢財而升爵位。
趙不息自己身上還因為每年都繳納一大筆稅賦而有一個不高的爵位。
「還要麻煩趙公在咸陽找一找有沒有精通數算的人才,我上一個帳房先生轉職了,現在很缺算帳好的人才啊。」趙不息接著嘆息一聲。
自從范增從俘虜變成門客以後黑石就失去了帳房先生,又要趙不息一人算帳,雖說學堂中也有培養出的會算數的學生,可他們本事距離趙不息需要的還差得遠。
會計不是輕易就能當的啊。財務管理、成本計算、宏觀經濟、統計、審計……這時候有沒有計算機,這些東西都要靠人工計算出來,黑石又家大業大財務狀況複雜,必須要數算底子很深厚才能做的了。
嬴政認真傾聽著趙不息的需求,待到趙不息說完之後抬手摸了摸趙不息的發旋。
「我會給你找幾個送過來的。」頓了頓,嬴政又開口,「憑你我之間的關係,你開口我自會給你送來,不必拿耬車交換。」
趙不息聳聳肩沒說話。
她和趙朴就是在利益的基礎上建立的關係,因為她給趙朴的東西能幫助趙朴升爵位,交換的商品能讓趙朴也獲利,所以趙朴才會和她有交情。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哪怕是陳平、范增等人,也是因為她能幫助他們實現自己的志向所以才會效忠於她。
無非是利益交換的形式不同罷了,情緒價值和物質價值,她總該提供一項。
於是趙不息眨眨眼,抬頭看著嬴政:「那你還要耬車嗎?」
「要。」
嬴政絲毫都沒有猶豫,能增強國力的東西他為什麼不要?
耬車能大大提高播種效率,節省勞動力,懷縣中的黔首原來需要整整兩月才能將自己的地都播種完,可在用了耬車和曲轅犁之後只需要一個月就能將地種完。
多出來的一月就可以拿出來開墾新的田地,反正現在人口稀少,漫天遍野都是可以開採的荒地,只要勞動力跟得上,能種的過來,直接砍樹燒草想開墾多少都行。
正好今年新開採,上面再施上一層肥,好好養一月,等到五月的時候就可以種上大豆,九月便能收穫大豆了。
嬴政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也迅速算出這麼一來他能多得多少稅賦,得到了一個心滿意足的數值之後心中已經決定要命令少府儘快推廣耬車和曲轅犁了。
雖說今歲應該趕不上五穀的種植時間了,可明年就能有更多的地種上五穀,他就能獲得更多的稅賦糧食。
趙不息聽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對著嬴政輕輕一笑。
嬴政耳尖微微泛紅,他上句話才說趙不息缺什麼都可以問他要,下一刻反而是自己向趙不息開口……
「嗨呀,趙公要誠實一點嘛,我又不會嘲笑你。」趙不息拍拍嬴政的胳膊。
「說起來我們下一次在見面應該就得是明年了。」
嬴政挑眉,瞬間就想到了趙不息這句話的隱藏含義。
「你要外出?」
趙不息點頭:「打算去南方訪友遊學,估計得在那邊呆一陣,少說也得有半年時間不在河內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