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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黔首依然麻木,接受著另一批新統治者的壓迫,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壓迫他們的人從韓國貴族變成了秦國貴族罷了。
甚至在六國之地之中,韓地的反抗也是最少的。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楚國多任俠,齊魏富裕多飽學之士,唯有韓地,什麼都沒有。
「其實也不僅僅是地理位置的原因,主要還是韓國的統治者昏庸。」趙不息告訴韓信和溪。
「申不害變法的那些年韓國也是強過的,可惜申不害死後變法就荒廢了。後來又出了一位大家韓非,可韓國也不知道珍惜,還埋怨韓非惹來了強大的秦國。」
河內郡和韓地就挨著,趙不息只趕了一天多的路就到了韓地。
很快就要到邀約上所寫的那個地址了,趙不息忍不住翻出鏡子來照了照自己的頭髮。
這可是寫在史書上的美男子張良啊。!
第88章
當然,張良是不是當世第一美男子還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趙不息不能讓後世史書記載什麼「上初見張良,自以為弗如」。
馬車緩緩行駛著,一座大宅院逐漸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座宅院占地十分巨大,約有數十畝,只是門前荒涼蕭索,院內的樹杈肆意越過圍牆,樹杈上零星散布著鳥窩,鳥嗎,鳥鳴清脆,像是已經許久無人打理一般。
黑石車隊停在宅院正門之前,趙不息三人跳下了馬車,溪拿著邀約帖子往前幾步敲門。
只是卻沒有看到門開,溪略微皺起眉,又用力敲了幾下門,這次,才聽到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從門那邊響起。
「吱~」
厚重的木門被從內推開,一個老者揉著眼睛探出了半截身體,看到自家門前圍著的這數十人,老者明顯被嚇到了,誠惶誠恐:「諸位……您是來幹什麼的?」
溪將手中的帖子交給這個守門的老僕,冷聲道:「你家主人的名諱可是張良?」
老僕戰戰兢兢接過了帖子,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的確印著自家的家徽,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家主人的確是張良。」
「告訴你家主人,黑石子應邀前來了。」
老僕聽到溪的話,連連點頭,一溜煙就往府內跑去,應當是去稟告張良了。
「這家主人好生沒有禮貌,分明是他邀請您在先,您已經來到了,他身為主人卻連家中即將有貴客臨門都不告訴門仆。」趙不息身後的一個門客埋怨道。
門仆氣喘吁吁的找到張良的時候,張良正在書房內讀書,聽到有客人來訪的時候張良頗為驚訝。
自韓國被滅時候張良就帶著幼弟隱居在此,他的幼弟身體不好,無法外出,張良為了保護自家,也多是自己出門遊歷的時候多,而少有邀請旁人到自己家中做客的。而先前知道此處宅子是張家族宅的那些舊韓貴族又死的死被移走的移走,平日一年半載都少有客人登門。
難道是來找他們的?張良想到自己宅院中藏著的那些麻煩之人,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忍不住略微皺眉。
張良一邊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袍,一邊詢問門仆,「來者可告訴你名姓身份?」
「有,來人說『黑石子應邀前來』,還給了您的帖子,說是應您的邀請來的。」門仆心裡也在嘟囔,他不記得自己主人何時通知過自己有客臨門啊,先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客人,可來客之前數日主人就會告知自己要有貴客上門,怎麼這回沒通知自己呢。
張良原本正疾步往外走,聽到門仆的話之後腳下一頓,他站在了原地,臉上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到什麼之後臉色一沉,接過了門仆手中的拜帖。
拜帖上的確印著他的家徽,也的確是以他的名義邀請趙不息過府一敘,可拜帖上的字跡卻不是他的字跡。
張良攥著拜帖的指節發白,他眉頭緊皺,轉瞬之間門就想到了這是誰做的「好事」,他眼中的憤怒幾乎要噴湧出來。
他們怎麼敢……
張良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當務之急是控制住那些人,不能讓他們把趙不息牽扯進來。
黑石子的名聲已經傳出了河內郡,縱使張良在韓地也有所耳聞,可他一直沒有聯繫趙不息,哪怕趙不息也屬於和他一樣的人。
可張良不願意牽扯趙不息進來,知道張良和趙不息相識的其他人卻並不願意放棄趙不息這個助力。
張良遠遠的看到了門外的馬車,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了。
他上次和趙不息見面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候趙不息才四歲,自己也才十幾歲,一轉眼已經有七年沒有見過面了。
想到小時候抱著自己大腿不撒手的小姑娘,張良柔和了眉眼。可轉念間門,又想起了趙不息這次過來是被那些人借著自己的名義騙過來的,張良又嘆了口氣。
趙不息也看到了正往這裡走的張良,眼睛一亮。
只見來人一身月白色長衫,逆著光走來,一雙細長桃花眼含著笑,雖說五官柔和,可周身氣質卻自成一體,雖是面若好女,卻讓人一眼就能知道這是個男子。
趙不息腦海中沒頭沒尾的蹦出八個大字來: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不過讀過《史記》的趙不息知道這時候的張良只是看著隱忍溫柔,實際上是個一言不合就能提劍殺人、有遊俠氣的暴躁青年。
這幾息之間門,張良已經走到了趙不息的身前:「黑石子,別來無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