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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潁川郡有很多貴族,那些貴族貴人們都住著華麗的宅院頓頓吃著大魚大肉,韓國地處中原腹地,雖然弱小可絕不貧困,只是土地和寶物都是貴族的財產,他們這些黔首隻能苟活。
甚至潁川郡的黔首們還是在看到服徭役這一路上搭建在路邊的大棚時,才知道有一位名為黑石子的賢人好心免費搭建了棚子讓他們有一個歇腳的地方。在那之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黑石子這樣一位賢人。
因為是在黑石長大的緣故,車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河內郡和上黨郡的役夫都圍著他詢問黑石子的事跡。
激動的車一張臉通紅,站在人群之中唾沫橫飛的講著趙不息三歲讓梨、五歲砸缸救人、八歲臥冰求鯉的「事跡」,引得圍觀眾人一陣陣驚呼。
實際上三歲打架五歲翻牆八歲在沛縣和劉邦大街上互罵的趙不息:???
不過賢人在別人口中總是要被不斷的美化的。一米八的山東大漢、以物理服人的孔子都難免被美化成後世畫像上那個彎著腰一臉和藹慈祥的文弱老人模樣,調皮鬼趙不息被美化成孝順長輩、友愛朋友的完美賢人再正常不過了。
就在河內郡和上黨郡的征夫圍著車聽他講「黑石子的那些年」的時候,被一起喊過來下達通知的潁川郡征夫忍不住湊了過來,也想聽一耳朵。
期夫就是潁川郡的一個普通征夫,有心想要湊上去聽那河內郡的人說的黑石子的故事,卻又不太好意思,不敢往人堆里擠,只能伸長了脖子在人群外面豎著耳朵聽。
和他干一樣事情的還有另外幾個潁川郡人。都是覺得黑石子是趙地的賢人不是他們韓地的而不好意思湊上去,可自己又實實在在受了黑石子的恩惠,實在是想多知道一點恩人的信息,才偷偷摸摸想要混入河內郡和上黨郡的人中間想要多聽幾句的。
車眼尖,一眼就到了正伸著脖子的期夫,頓時往前兩步,呲著大牙一把攬住了期夫的脖子,把本就心虛的期夫嚇了一跳。
「兄弟,你是哪裡的人啊,河內郡還是上黨郡?」車攬著期夫的脖子大搖大擺問。
期夫臉一紅,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趙人,我是韓人……」
車隨即樂了:「害,韓國趙國這都滅亡了多少年了啊,哪還有什麼趙人韓人的。」
「你覺得黑石子是賢人不?你願意追隨黑石子不?」車大聲詢問。
期夫連忙點頭:「黑石子是好人!我們來服徭役路上住的棚子就是黑石子修建的!我們都想要跟著黑石子!」
這句話可是說出了潁川郡人的心聲,跟著黑石子多好啊,又免費的白面大餅吃,還有蚊帳,要是被人欺負了黑石子還會替他們做主。
聽說黑石子管著的地方麥子收成都比其他地方好哩!
車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期夫肩膀上:「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什麼趙人韓人的,都過去啦,只要是跟著黑石子的人,就都是黑石的人!」
說著話,車開始從身上摸索,摸出來一小塊油紙包著的糖塊,打開袋子,抓了一小塊硬糖遞給期夫,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這可是我身上最後一塊糖了,給你嘗嘗。」
期夫含著糖塊,吃著一嘴的甜味,舔都捨不得舔,涎水都快要順著嘴角流出來了。
車攬著期夫,對周圍其他人說:「黑石子都說了,河內郡上黨郡潁川郡,都是黑石子的地方,咱們都是受了黑石子恩惠的人,就是一家人。」
「若是有什麼難事,咱們就互相幫把手,解決不了就去問組長,組長解決不了還有蕭幕僚和陳幕僚,實在不行還有黑石子嘛。黑石子會領著咱們這些窮黔首過上好日子的!」車的話頓時引起了一片叫好聲。
而後,車更是攬著期夫就把他往河內郡的駐地那邊走,邊走邊說。
「走走走,正好今晚上組長給我們講《避免秦律懲罰的一百零一條小技巧》,你們也一塊來聽聽。出門在外,若是一點秦律都不知道萬一惹上了禍事回不去家可就糟糕了……」
潁川郡的役夫們自然是萬般感激。
秦律可是貴族才能學的東西,現在黑石子的門客竟然慷慨的願意給他們講這些知識,黑石子真是無私的賢人啊!
蕭何做事很快,當天入夜之前他就送來了一批蚊帳。
河內郡等三郡的役夫自然是喜氣洋洋地就把蚊帳掛上了。
可一個大棚只需要兩張蚊帳擋住首尾就夠了,卻還剩下了大半的蚊帳。
蕭何派人將剩下的蚊帳分了一部分送到雁門郡役夫所待的地方,又將剩下的送到了泗水郡役夫待的地方。
泗水郡地方遠一些,第一批只來了兩千餘人,其中有四百多人是沛縣以及附近兩個縣的,沛縣的役夫有人認識蕭何,遠遠見到蕭何過來連忙站起身打招呼。
「蕭吏掾!」
蕭何在沛縣擔任的官職就是吏掾。
看到了相識的故人,蕭何臉上露出了淺笑,他示意身後抱著蚊帳的人將蚊帳放下,朗聲道:「咱們沛縣東邊還有黑石製糖廠,我是沛縣人,如今也在黑石子手下擔任幕僚,黑石子也是我們泗水郡的黑石子。這些蚊帳就是黑石子惦記著泗水郡的黔首們而送來給我們阻擋蚊蟲的。」
沛縣的人頓時覺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幾分,他們感受著周遭其他那些縣的役夫們投來的羨慕目光,頓時挺胸昂首,一副有榮同焉的樣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