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頁
到了最後還十分可惜道:「只是可惜,還有許多位將軍的兵書失傳了。」
尉繚:「……」
這是什麼話啊?他老頭子都年近七十了,這個書櫥中的書一共才看過不到分之一,你一個黃毛小丫頭,年紀都還不到老夫的零頭,已經收集到了這麼多名將兵書,竟然還說什麼「可惜」?
「老夫想看一看那本《太公兵法》可好?」尉繚說不心動是假的,他是兵法理論大家,乾的就是編撰理論,對於名將兵法自然是求賢若渴。
只是他也知道兵書大多都是作為各家的傳家寶傳下去的,趙不息能夠搜集到這一堆必然是費勁了心思。
若不是他實在心動姜太公留下來的兵法,尉繚也不會厚著臉皮開口。
可那是姜太公啊!輔佐明君定鼎天下,為帝王師,這可是所有臣子的終極目標!
尉繚雖然已經完成了輔佐嬴政定鼎天下的目標,可他估計自己這輩子也不能完成為帝王師的夢想了,自然對姜子牙心向神往。
趙不息直接把手中書櫥的鑰匙塞進尉繚手中,表情十分誠懇:「您是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的就是您的,何況我還要依靠您來協助我修兵書,這些兵書本就是我給您準備的束脩。」
尉繚:可惡,他的公主徒弟怎麼比她爹說話還好聽啊!
把各家的名將兵書放在兵法理論大家面前,這和把金子放在吝嗇鬼面前有什麼區別?
尉繚已經不是幾十年前那個年輕不懂事的小布衣了,他現在已經是經歷了多年伴君如伴虎生涯的秦國尉。
所以尉繚十分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趙不息遞過來的鑰匙。「那為師就不再客氣了。」尉繚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書櫥中將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太公兵法》拿了出來。
趙不息識趣的給尉繚留出了地方,自己悄悄離開了。
離開了書房的趙不息並沒有去公主府的其他地方,而是直奔秦監獄。
直到天色昏暗,尉繚的眼睛看不清書冊上的字了,尉繚才從沉醉中回過神來,推開書房的門,已經有下仆在門外等候了。
這是趙不息派來的下仆,特意在這裡等著帶尉繚去吃飯。
趙不息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的飯菜,顧慮到尉繚年紀大甚至還特意吩咐後廚文火燉了一碗軟爛的肉湯。
吃完了晚膳,下一步是不是該說已經準備好了客房,請自己暫住了?
二十幾年前已經經歷過這麼一回的尉繚在心裡嘀咕。
「師父您的府邸在何處?我送您回家吧?」吃過了飯,趙不息抹抹嘴,主動提出來。
尉繚一時間門竟然愣住了。
這個台詞和他曾經經歷過的劇本不一樣啊。
看到了尉繚面上的猶豫,趙不息頓時心領神會,十分體貼道:「師父您是不是剛回來,還沒有地方住啊……正好我的公主府中還有很多空出來的院子,您要是不嫌棄,可以先住在我的公主府中。」
尉繚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嘛,這樣才和當年陛下給他的劇本一樣。
……話說,是不是剛才他其實可以回家來著?
尉繚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趙不息一開始似乎提起過要送他回家,只不過被他給沉默拒絕了?
拒絕了?
尉繚瞪大雙眼,他現在再說自己在咸陽也有府邸還來不來得及?
看著對面方才還坐著趙不息,而今已經沒有人影的空座位,尉繚哀嘆了一聲。
晚了啊。
第二日,天色剛亮,尉繚就起床打算去書院接著看書。
走在公主府的路上,尉繚打量著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的箭樓和甲士,心中有些疑慮。
難道陛下打算日後將公主府改成重刑犯牢獄嗎?為何一路上的防守要如此嚴密?
尉繚以為自己起的已經夠早了,可沒想到公主府的道路上已經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忙碌奔波著了,看著模樣,這些人應當不是下仆,而是趙不息的門客。
在一群匆匆忙忙奔波的人群之中,一處大敞著院門的院子就頗為引人注意了,院子主人是一位相貌十分出眾的青年文士,正斜靠在門檻內,百無聊賴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尉繚忍不住詢問在一側看守此處的甲士:「他是誰?」
甲士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眼前這個老人,院門後靠著的青年文士先開口了。
「小子張良,不知先生名諱?」
張良淺淺一笑,對著左右兩邊頓生警惕的甲士道:「我並不出去,這位老先生也進不來,我們只是隔著院門聊聊天罷了。」
滿心的苦悶若是只自己憋著,會鬱結於心,而張良恰好是處於最苦悶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只想著這些煩心事情,所以才會打開門看門前人來人往來轉移思緒。
可惜並沒有人上來和他搭話。
尉繚的表情頓時奇怪了起來,他面色複雜的看著張良:「原來你就是張良啊。」
「老夫尉繚。」尉繚頓時覺得張良看著可憐了不少。
此人日後說不準還會和自己共事呢,只是其中的感情變化……過來人尉繚可太知道思想想要轉變有多難了。
張良驚訝,連忙站直身體行禮:「原來您就是尉繚先生。」
因著《尉繚子》一書,尉繚的名聲在天下間門頗為著名,張良自然也聽說過這位原本是魏國人,後來卻成了秦國尉的兵家和法家的大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