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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什麼?水裡打探撈出來的屍體嗎?」
「他自己走過來的,還活著。」葉扶說完聳了聳肩。
「那這人怎麼辦?」
「把他送出小島,不能留在這裡。」萬濤神色嚴肅。
齊遠摸了摸下巴,「要不還是殺了吧,要是他出去和別人說這裡有一棟木屋,有人過來打劫怎麼辦?」
「我也贊同把他殺了。」
「是啊,殺了更保險,農夫與蛇你們別忘了。」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討論怎麼處置這個人,這時,葉扶發現他手指動了一下。
「他要醒了,誰動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葉扶嘆了口氣,「你們可真磨嘰,殺個人而已,我來。」她拿出手槍開始上膛,在開槍之前,葉扶吹了吹槍口,故意發出「砰」的聲音。
地上的人顫顫巍巍舉手,「求你們別殺我,我不想死。」
葉扶蹲下來把槍抵在他頭上,「怎麼來的?」
「被人丟進水裡,我醒來的時候,被水衝進岸邊的雜草叢裡,我聽到劈柴的聲音,就朝著聲音走,就到這裡了。」
葉扶打量他一眼,「從什麼地方漂下來的?」
「源河大壩,我一直跟在劉少身邊,他今晚賽車輸了,我就成了出氣筒,被他打了一頓後,就被他的其他跟班扔到了水裡。」
男人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葉扶,「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叫孟渝,是第二基地居民管理處主任劉松的兒子劉誠的奴隸。」
奴隸?
能聽到這麼封建的稱呼,大家都有些意外。
第498章 498極夜5
「奴隸?」
「是,在基地,有很多我這樣的奴隸。」
他說著,便瘋狂咳嗽起來,隨後,他從口袋拿出一個胸牌遞給葉扶,「這是我的身份憑證。」
葉扶接過胸牌,上面用紅筆寫了孟渝二字,別針有些扭曲,應該是佩戴多年。
孟渝今年才二十歲,五年前逃難來到北疆,為了一口吃的,他做了劉誠的奴隸。
其實就是給他做奴僕,不僅要端茶送水,劉誠今年二十二歲,脾氣暴躁,喜歡打人,可為了活下去,孟渝不得不在他手下討生活。
他條理清晰,說話不緊不慢,只是衣服浸了水,冷的唇色發白,一直在打哆嗦。
為了印證他的話,齊遠和方明扒了他的衣服,濕答答的破棉襖之下,瘦骨如柴的身軀上都是各種傷,看來他的衣服是被鞭子抽壞的,後背橫縱交錯十多道鞭痕。
「唔,他說的應該是真的,腹部還有烏青,應該是被踢了幾腳。」方明看著手裡破破爛爛不成樣子的棉襖,嘖嘖兩聲,幫他把衣服上的水擰乾了。
「小伙子,能起來嗎?我們送你過小溪。」
孟渝趕緊點頭,對上葉扶的視線,他嚇得趕緊移開,「不殺我就好,不殺我就好。」
葉扶聞言笑了笑,她是殺人狂魔嗎?幹嘛這麼怕她。
可能是怕他凍死,齊遠生了惻隱之心,拿了一件還算乾淨的舊衣服扔給孟渝。
他和唐義崢要送他過小溪,小島是不可能收留外人的。
何況孟渝的身份並不是難民和村民,他來自基地,身份是奴隸。
嘴裡默念著這兩個字,葉扶對第二基地有了厭惡和排斥。
幸好,他們沒有進城,也沒有進基地。
孟渝再三感謝,看得出來,他強撐著一口氣,唐義崢和齊遠拉著他起來,就要帶他去岸邊時,他突然吐了幾口血,隨後就昏厥了。
葉扶檢查過,他的傷沒有做假,內傷比外傷更嚴重,如果不醫治,他活不過三天。
加了在水裡泡了幾個小時,肺部嗆了水,情況更加糟糕。
「咋辦?」齊遠懵了,他懷疑孟渝是故意暈過去的。
「把他抬到柴房,送一個烤火爐過去,避免凍死。」
「他身上的傷呢?」
葉扶看了眼齊遠,「你幫他處理一下,把柴房鎖上,別讓他到處亂跑,醒了之後,就送他出去。」
葉扶突然想起一件事,姜冗會催眠。
回到客廳後,鬼片已經結束了,大家各回各屋。
「姜冗,能用催眠刪除人的記憶嗎?」
如果孟渝沒有說謊,他的經歷太過慘烈,總不能隨意地殺掉一個可憐人。
「可以打亂人的記憶。」
葉扶點頭,「送他出去之前,改一下他的記憶。」
這一夜,葉扶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了上一世的自己,在犄角旮旯苟且偷生,長時間不吃飯不喝水,她身上只剩下凸出來的骨頭和松垮垮的皮膚,她和旁邊的難民爭搶一隻很小的老鼠而大打出手,她沒有力氣,但精通人體穴位,很快就把一個比她還高大的男人掐到求饒。
有時候她也會被挨打,末世第五年,蟲子泛濫,她不缺食物,只是缺水讓她好幾次喪命。
人就是這樣,越想死的時候,越不敢死,越死不掉。
那時候她會想,她這條命還真是頑強得可怕。
是了,她差點忘了,她喝過別人的血,那是一個剛死不久的人,之前和她搶過食物。
和姜冗的血不同,那些血充滿了臭味和腐爛的氣息。
葉扶不敢吃那些死肉,她吃蟲子,蟑螂,老鼠,甚至是泥土。
醒來時葉扶看著床頭昏暗的夜燈發呆,感受到胸口那顆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葉扶閉上眼睛翻了個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