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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井裡黑漆漆的一片,卻讓人無端升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齊蟬陽的「泥人的自我修養」沒有預警,他卻本能地感覺到了不舒服。
「解哥,你先拉我上去吧。」
解方澄別的不多,就是繩子多,很快垂了一根繩子下來。
齊蟬陽拽住繩子,很快從電梯井裡爬出來。
解方澄問:「有什麼發現?」
齊蟬陽忍不住後退一步。
現在解方澄頂著這怪物的皮來聊天,屬實讓人有點掉SAN值。
齊蟬陽把臉轉向一旁,看不見他之後才開口:「牆壁上綴的那些,跟院長差不多,都是淤泥一樣的東西。電梯頂部摸起來很軟。」
「哦。」
齊蟬陽看他,嘆了口氣。
「算了,我去找珊珊。」
谷珊珊在四號病房裡睡不著,她總覺得這個副本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副本的通關條件是存活三天,如果是一個老玩家進入遊戲,例如齊蟬陽這類,如果不是為了幫助他們這些新人,齊蟬陽大可以每天不吃藥,他是能打過一號NPC的。
但新手面對NPC卻只有死路一條。
根據齊蟬陽的說法,系統給予每個玩家的生存機率都是相等的。
但這個副本對新人來說完全就是地獄。
吃藥,三天後死。
不吃藥,第一天就死。
那麼如果一隊都是新手玩家的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通關副本呢?
他們現在的推測和計劃都是正確的嗎?
此時見到解方澄他倆,又去電梯井旁看了看,谷珊珊心裡的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盛。
「齊哥,你們的癔症越來越嚴重了,現在是聽不見解哥敲門,說不定幾個小時之後,他站在你們面前,你們甚至都沒辦法認出他。」
齊蟬陽也嚴肅地點頭:「是的。」
「劉含希跟這幫病人NPC們晚上顯然有行動……現在還不知道這行動是什麼。」谷珊珊眉頭緊鎖,「齊哥,你覺不覺得……這個副本好像被人刻意拿掉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這個線索讓我們格外被動。」
谷珊珊看著黑漆漆的電梯井:「如果按照正常的通關邏輯來看,一隊實力不強的玩家隊伍是沒有辦法跟NPC相抗衡的。那麼進了副本之後,實力較弱的玩家方應該會有NPC相助才對。很顯然,病人NPC原本應該是和我們一夥的,劉含希也應該會因為某個線索從而跟我們關係親密。但沒有。」
「現在的副本,我們能找到的線索就像是一塊塊的肉,哪怕我們找得再全,失去了骨骼和筋脈,我們依舊無法得知事情的全部經過。
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是谷珊珊一個人有。
齊蟬陽也點了點頭:「是的。按照我通關的副本的經驗來說,玩家作為弱勢方,為了不讓雙方實力懸殊過大,一般都會給予玩家部分支援。但這個副本好像沒……」
說著,齊蟬陽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解方澄。
在他的視線里,這人依舊是一身橘紅色的衣服,此時正無聊地杵在一旁,時不時伸頭往電梯井裡看。
哪怕在齊蟬陽看來,這人是怪物的模樣。
但就算是怪物,他身上那股子能氣死人的閒適擋都擋不住。
似乎是等的無聊了,他往電梯口一趴,手裡的棍子拆成兩半連接在一起,棍子一頭弄成了鉤子的模樣,去勾了勾牆上的淤泥。
終於勾下來一塊,解方澄拿著棍子挑了挑。
「咦?這不是劉含希的眼睛嗎?」
第30章 藍山精神病院(三十)
齊蟬陽趕忙去看。
一團淤泥里,一顆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從解方澄的臉上掃到齊蟬陽的臉上,看起來活靈活現的,簡直像淤泥自己長出的眼睛一樣。
齊蟬陽問:「怎麼看出來這眼睛是劉含希的?」
「這怎麼解釋呢……」解方澄自己看得多了,一下子就能看出來,但解釋又很麻煩,他略一思索,決定擺爛,「猜的。」
齊蟬陽無語地看著他,但也知道這人雖然神神秘秘,神經兮兮的,但說出口的話還都是挺可信的。
看來劉含希也不是普通的正常人,眼前這一灘淤泥跟院長如出一轍。
或許劉含希跟院長也有什麼關係?
眼球轉啊轉,趁著兩人正在說話,猛地往淤泥里一鑽。等解方澄再拿著棍子攪的時候,剛才的眼球已經毫無蹤跡了。
「咦?」
解方澄納悶,手裡的棍子繼續翻,那用力之大讓齊蟬陽都懷疑,這眼球就算原本還在淤泥里,現在應該也不在了。
「不用翻了。」齊蟬陽回憶一下跟院長交手地經歷,「這東西每一團之間的空間是互通的,眼球應該已經跑到別的淤泥團里去了。」
果然。
一樓,劉含玥的房間裡,一大團淤泥從牆壁里滲透出來,滴在地上翻湧滾動著,很快,一隻只剩白骨的手先從淤泥里伸出來,手上肉眼可見的很快長出新的肉芽,隨後這隻手撐在地上,微微用力,將剩下的身體從淤泥里抻出來。
劉含希從淤泥里爬出來後坐在地上,等待身上的肉都長好之後這才伸手,從淤泥里撈了一會兒,將自己的眼球撈出來按回到眼眶裡。
他顯然對這間房子十分熟悉,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後劉含希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先將桌子擦好,整理了一遍,又打開抽屜翻開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