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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一直沒有亮,我就掰下來了。」
魏淵趕忙好奇地伸脖子看向仉道安手裡,隨後就是一愣。
仉道安手中放著一個……蠟燭。
或者說是一個帶著燭台的蠟燭。
早起之後兩人兵分兩路,仉道安這個神棍去城裡當神眷,解方澄就去了最東邊的神殿,到了之後往神殿頂上一趴,看看白天的神殿都會發生什麼。
他倆早上起得已經很早了,但等解方澄到了之後,神殿裡昨天燒的還剩三分之一的蠟燭已經換成了新的。
上午陸續有居民前來跪拜神像,祈禱著什麼。
但居民的祈禱單純的就是祈禱,一般五六分鐘就完事了。
祈禱完後,他們會走到神像面前,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神像腳下。
血液飛快的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神像依舊保持著聖潔。
這也是居民們堅信著「神明注視著啟明城」的證據。
一上午,城裡的居民絡繹不絕,直到解方澄回來都沒有發生別的事情。
實在沒法了,解方澄乾脆直接進去,將牆壁上的一個燭台連帶著蠟燭一起掰下來帶了過來。
在神殿裡祈禱的居民們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看到這種場景,都呆呆看著他。
玩家們也沒想到。
「你們……你們掰這個幹什麼?」
話音未落,神居塔大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負責玩家們起居生活,包括吃飯出行的是城裡的神侍長。
在神眷沒來之前,神侍就是城中地位最高的人,一般都是從神子的同胞間選人擔任。
而成為神侍後,也會得到神明的祝福,擁有常人無法擁有的神力。
魏淵他們進來的時候稍微試探了一下,這些神侍的實力都不是很強。
此時這位面對玩家時一直很恭敬地神侍長眉頭緊皺,她直直地看向解方澄。
「我聽城中的居民說,神眷大人,您將神殿內的燭台和蠟燭帶了回來?」神侍長表情中帶著一點兒壓抑的憤怒,「神殿是神明降臨的居所,裡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神的旨意建造的!不可以有絲毫損傷!」
說罷這句,她深吸一口:「就算您再思念神明,也不應該將神殿的東西帶回來。請您將燭台交還給我,我去將它重新安置。」
說著,神侍長已經走了過來,她身後還帶著兩個手拿長槍的副官。
解方澄拒絕地十分乾脆:「不給。」
神侍長近乎捏碎了手裡的長劍。
她耐著性子想繼續勸說他,解方澄已經開口:「神明要是生氣的話就讓他自己來找我要。」
神侍長一怔,隨後大怒:「身為神眷,竟然敢對神明如此蔑視!就算你在神明面前再得寵,這也是找死的行為!!」
解方澄乾脆也抽出了他的劍。
「別廢話了,你要打架是不是?」
他這豪邁的別說當事人,玩家們都反應不過來。
魏淵就坐在他身邊勸架:「解哥好了好了……」
神侍長只是憤怒地看著他,握著劍的手指骨都掐白了,但最終,這位神侍長還是將滿腔的怒火憋了回去。
「神眷大人,神明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他會懲罰一切蔑視神明威嚴的人!」
甩下這一句後,神侍長帶著身後的兩個同樣怒目而視的神侍離開了。
三個NPC一走,眾人再次開始議論紛紛。
「解哥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
解方澄看向仉道安,仉道安卻沒解釋。
他只是開口道:「我殺了城裡的居民,他們一句話都沒問。」
那個婦人被家暴之後門一直都是開著的,外面還有偷偷伸頭出來看熱鬧的,這件事飛快就傳遍了整個啟明城。
可是仉道安回來之後神侍長沒有來,一直等到解方澄掰了燭台,他們才衝過來。
顯然,城裡居民的性命比不過神殿的一個燭台。
仉道安的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周圍玩家紛紛茫然地再次詢問:「什麼意思?仉哥你殺了誰?」
魏淵又是忍不住地甩了甩頭,他越來越感覺到腦海中存在著一層膜……但是這層膜就像是保護膜一樣,它的存在讓魏淵隱約忘記了一些很痛苦的事情,而那些幸福的、祥和的,讓人心情順暢的記憶在腦海中愈發的明顯。
此時聽見仉道安這麼說,魏淵渾渾噩噩之間突然開口:「為什麼要殺害居民呢?在這座只有幸福的城市裡,殺人是不可以的!每個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權利,不能對正要悔過的人做出懲罰,這樣太不慈愛了!」
儘管大家現在都有點沉迷於夢境,但聽見魏淵這麼說時,眾人還是齊齊的一怔,第一反應竟然是……他說得很對,慈愛的神明會傷心的。
但這一層想法之後,大家畢竟是玩家,迅速地又擺脫了這一閃而過的想法。
「魏淵你在說什麼啊??」
開口說這話的魏淵也驟然清醒。
他「啊」了一聲。
通關過這麼多次的「巨石」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險,像是還不夠堅固的膜露出了一小點的縫隙,遊戲裡痛苦而現實的回憶就在這小點的縫隙中冒出頭來,驟然讓他有了難得清醒的一瞬間。
魏淵在這一瞬間猛地抬頭看向解方澄。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