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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開始啊?我們要等多久啊?」
「反正也沒事兒干,不如找找線索?下一個存檔的時候……呃,下一個存檔我們就要失憶了啊,現在找線索是不是沒什麼用?」
幾人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仉道安正穿行在蠟像之中,靜靜停在每個蠟像面前看著什麼。
解方澄無聊地在那邊聽著幾個玩家從原本的「靠這副本好難」到後來的「我有一個兄弟他開按摩店的手法可好了,出副本之後咱們一起去按摩啊」。
玩家們眼前的血紅色的幕布一直存在,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很不適應,而且還非常緊張,但就看本遊戲最大佬的那大哥往那兒一坐,手撐著下巴,有時候還無聊地打個哈欠,那半死不活渾水摸魚的閒適模樣,完全不像在副本里,就跟大學坐最後一排的學渣一樣,眼看著都要睡著了。
他這實力實在太可怕,而且顯然脾氣也還不錯,於是玩家們聊著聊著又聊到他身上去了。
有人恭維,「大佬真厲害,這光都綠的獨一份」;有人套近乎「我有個兄弟是榮華的,叫什麼什麼,大佬你認識嗎」;還有人提出誠懇的建議,「大佬我認識個做衣服很厲害的,你這衣服他可以刷材料漆遮住上面的光,當然你要是喜歡發光的話他還有發光的漆,能給你改色……呃,懶得改啊?大佬你喜歡綠的啊?」
解方澄最開始還寒暄兩句,但時間一久他就跟被迫參加團建的死宅一樣渾身不舒服,乾脆站起來跟仉道安一起逛蠟像展去了。
解方澄走過去的時候,仉道安正面對著一個老年人的蠟像。
這些蠟像確實做得栩栩如生,眼前這個老人蠟殼上連毛孔都清晰可見,假髮灰白,外面穿著一身富貴的紫色綢緞中山裝,一眼看上去像是剛從公園晨練回來的,隨處可見的老大爺。
「有什麼發現沒有?」解方澄問。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仉道安還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看他的鞋。」
解方澄低下頭。
這位打扮得像個富太爺的老人,腳上的鞋子邊上沾著不少泥土。
「這裡的蠟像的穿著打扮都不像沒錢的樣子,但年輕人腳上的鞋子基本都很乾淨,老年人的鞋子很多都沾了泥。」
聞言,解方澄也跟著轉了一圈,發現真的如同仉道安所說。
「還有這些老人手上都有繭子,而且臉上的皮膚都不好,看得出年輕時候應該是幹過農活的。並且著裝風格都很統一,他們偏愛綢緞,我看了,有一些老人的衣服品牌是一樣的。」
解方澄問:「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些老人很有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說著,仉道安望向樓上,「我猜……他們和樓上的副店長都是一個村子的人。」
雖然這種猜測沒有太大的依據,但解方澄領教過他的「我猜」有多可怕,這人能說出來的猜測,往往心裡都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早就推測了好幾種可能性,最後說出口的是千思百慮後最有可能的那一個。
「要去二樓看看嗎?」仉道安問。
「好啊。」
說著,兩人從蠟像堆里向著二樓而去。
一樓眾人雖然在聊天,但注意力還是在兩人身上的。
這時候看到兩人向樓上走,幾人也跟著站起身來。
「大哥,你們要去樓上找線索嗎?」
回來就要重置了,一重置記憶也沒了,就算找到線索有什麼用?
難道大佬有什麼不一樣的辦法嗎?
大家對於大佬如何通關還是很好奇的,這時候也跟著一起向樓上走。
二樓。
剛踏上二樓的樓梯時,就有人忍不住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
「什麼味啊?」
那是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味,像是什麼東西泡在水裡很久後,又被撈了上來。
這股味道並不重,在一樓的時候眾人聞到的最多的是蠟液的味道,直到現在到了二樓,這才聞到了這股味道。
二樓攏共六間屋子,其中兩間都落了鎖,在沒召請解方澄兩人進來之前,齊蟬陽和幾個玩家就趁著副店長不注意,偷偷打開鎖進去看了看。
沒什麼特別的,都是一些雜物,舊衣服舊家具之類的,沒落鎖的那一間放的是一些常用的做蠟像的工具,角落裡放著的箱子裡基本都是假髮之類的。
另外三間房間有兩間是臥室,一間副店長的,一間是到現在也沒見過面的店長的。
還有一間是工作間,副店長一直在工作間裡,開門關門的時候齊蟬陽隱約看見裡面像是書房一樣,一張很大的桌子,似乎還有個冰箱。
此時這股臭味就是從工作間裡傳來的。
解方澄到了門口,他也沒開鎖工具,非常乾脆地一腳把工作間的門踹開了。
撲面而來的濃烈的臭味瞬間瀰漫了整個蠟像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冷意。
蒼白的燈光從被破開的門裡透出來,眾人看清門裡的景象後紛紛忍不住地後撤。
「靠!!」
門裡,副店長也一動不動,他坐在一個矮腳椅子上,一直不離手的手電筒放在腳邊。
他微微低著頭,一直僵硬的臉上展露出一個柔和的,堪稱慈祥的微笑,注視著懷裡的「人」。
那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十來歲年輕小女孩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