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第3章
孩子的哭聲尖銳又響亮,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會兒又是上工的高峰期,無論是路旁還是國營飯店內都有很多人,聽見了孩子哭鬧之後都紛紛看了過來。
無論什麼年代,吃瓜都是人們的興趣愛好。
就連飯店內吃著東西的人都捧起了碗,紛紛走到門口來蹲下來等著看熱鬧。
溫母哪曾見到過這樣哭訴的溫暖,突然之間也給她嚇懵了。
她連忙拉住了溫暖的手臂,聲音都慌了:「小暖,你什麼意思啊?你家青寒不是每個月都給你寄錢的嗎?怎麼可能連件衣服都買不起?你可別亂說!」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溫母越發有點心虛,也都忘了要裝可憐了。
溫暖聽見後背的孩子哭了,乾脆把背帶解了下來,把哭得嘩嘩叫的女兒抱在了懷裡。
溫暖抱著孩子哭訴:「媽,你掐我打我也沒用,我是真沒錢了!我沒工作沒收入的,全靠孩子他爸一個人養家。之前你說我弟要談對象,我已經把錢和票子全給你了,現在你還來找我要錢,你說我上哪給你找去?」
「媽,我還想找您要些布票和棉花票呢。馬上就要入冬了,孩子現在想做件棉襖都沒票買布料。」
溫暖記得之前溫母說過,布票和棉花票留著入冬才用,因為這個時候供銷社才會上新,秋季那會兒的都是去年的存貨。
溫暖估摸著,溫母上個月找原主要的票子應該還沒用出去。
圍觀的鄰居一聽,馬上就開始議論紛紛。
熱心的街坊還是挺多的,尤其是一些同知道當家難的婦女,當即站了出來指著溫母罵道:「大姐,哪有你這樣當媽當外婆的?你看看你外孫才這麼點大,你咋忍心讓一個嗷嗷叫的小奶娃連件衣服都沒有啊?」
「可不是,這么小的奶娃娃,冬天要是凍著了,那可是要命的啊!」
「呸,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麼惡毒狠心的,欺負一個奶娃娃算什麼東西?還說是孩子外婆?我看你是狼外婆吧!」
有認識溫暖的人站了出來說:「我看啊,你就欺負你家女婿常年不在家,整天過來要這個要那個的。我都見著你來過好幾回了,這眼看著馬上要入冬了,你可憐可憐孩子吧。」
「就是,你們看這孩子哭得多可憐,指不定剛剛拉拉扯扯被嚇著了。」
看孩子哭得厲害,大家就把溫暖拉到了身後,防止溫母動手動腳的,把孩子給傷著。
溫暖也順勢抱緊了孩子,站到了一旁去,用手安撫孩子的後背。
孩子感覺到溫暖的安撫,又不哭了,淚眼旺旺地抬頭看著她,然後把頭埋在溫暖的肩窩處。
可憐巴巴的,任誰見了都心軟下來。
溫母看著周圍人群的指指點點,還有各種指責,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手腳無處安放。
溫母急忙解釋道:「冤枉啊!我是孩子外婆,心疼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欺負她呢?」
溫暖也不給她留餘地,扔下一句:「媽,你要是心疼孩子,就把之前的布票先還給我吧,每人每年才六尺布票,一斤棉票的,我是真沒辦法了!」
溫母一下子就懵了,沒想到這次過來既要不到錢,還得往外給溫暖吐些票子出來。
她可不干!
可一旁的熱心鄰居已經上前來,指著她罵道:「馬上就入冬了,你這外婆不給孩子置新衣不說,還拿孩子的布票,這說不過去啊。」
這年頭,布票棉票緊缺,每人每年都是定量的,比糧票還要珍貴。
誰家的衣服不是縫縫補補又三年。
溫母作勢擦了下眼淚,無辜喊道:「哎喲冤枉,我哪裡有票啊!要是有,我老早給孩子做幾件衣服了!」
有剛剛從供銷社出來的鄰居就站出來說:「剛剛我就在供銷社見著你了,你在排隊買布料買棉花,一看到你家女兒外孫,就急急忙忙跟過來,你肯定有票的,快把票子還給孩子吧!」
溫母向來欺善怕惡,還死要面子,這些年溫暖一直給她拿捏得死死的,也從沒反抗過,想不到今天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出醜。
眼看著越來越多人圍了過來,看樣子今天要是不拿點東西出來,她都走不出去這條街了。
溫母不情不願地從兜里掏掏揀揀的,剛拿出一疊票子,也沒看清是什麼,就給一旁的鄰居給搶了過去,直接塞到了溫暖的手裡,說:「同志,拿回去,這么小的奶娃娃沒件像樣的棉襖可要怎麼過冬啊!以後可別那麼傻,什麼都給出去!」
溫母眼看著一疊子錢和票全部給拿走了,腳下差點一個趔趄!
溫暖接過熱心鄰居塞回來的錢和票子,也顧不得看是什麼票,緊緊抓住在手:「大姐,謝謝你。」
然後又抬起懷裡孩子的一條手臂,朝溫母擺了擺:「寶貝,我們趕緊謝謝外婆。」
她又虛情假意地添了句:「你看外婆對你可真好。」
還特意把「好」字說得異常響亮,諷刺得很。
孩子咿咿呀呀地擺動著手臂,全然沒了一開始的哭鬧,反而還咯咯地笑了起來。
溫母一時間哭笑不得,雖然聽出了溫暖的冷嘲熱諷,但此時要是撕破臉也不好收場。
而且她也對溫暖的性格了如指掌,性格有點任性,小脾氣也偶爾會發作一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