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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心院一切依然井井有條,該用的藥材也有專門的人在自家藥鋪送了來。
治療,定在五天後。
這幾日,玉陌按許大夫的要求開始吃流食。
想著之前月璃推薦許大夫時,說過想見一見許大夫,便派人送了信給她。
當天,月璃就來了。
「哎喲,誰家的小姑娘,長得可真俊吶,雖然比起我娘子來還差了一些,但是也不錯了。」
月璃一進門,許大夫便誇讚道。
這就是許大夫了,月璃瞭然。
前世她見過許大夫一面,印象並不深,不過剛剛說的那句話很熟悉,她才想起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開場白。
月璃莫名有一種故人相見的感覺。
這許大夫,看起來不著四六的樣子,但是醫術極為高超。原本也是大家子弟,因為夫人的死浪跡天涯做了個流浪人。
醫治病人也是隨心所欲,不順眼的怎麼都不治,順眼的怎麼都治。
月璃上前一步,行了一禮,笑道,「月璃見過許大夫。」
一旁充當臨時小廝的影三立馬在許大夫耳邊提示道,「這是我們公子的未婚妻。」
許大夫反應過來,想起玉陌的交代,瞬間變了神色,一臉可惜地看著月璃。
一旁的影三驚呆,許大夫這變臉的速度,簡直了。
趕忙請兩人坐下,倒了茶來。
等人都退下,月璃問到:
「許大夫,他……我未婚夫的病情如何?」
「病入膏肓。」許大夫長嘆一聲,說這四個字的惋惜表情,爐火純青。
「沒有辦法嗎?許大夫,這大周,若你也沒轍,那就是真的沒有救了。」
月璃對許大夫說著,看起來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沒有辦法,我只能減輕一些他的痛苦。」許大夫搖了搖頭,一臉痛色。
心裡卻在喊著:以前看的那些庸醫,確實沒有辦法,如今遇到我了,就有辦法了。
「會很痛嗎?」月璃微微抿唇,她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過他的痛處。
「自然,要死的病耶,你說痛不痛。」
許大夫揪著自己的小鬍子,又道:
「而且他雖然說能活到二十五歲,但是最多再過三年,他就會變成一個活死人,雖然活著還有一口氣,但其實和死了也沒有多大區別。」
月璃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沒有辦法了?」
許大夫搖頭,「沒有。」
月璃低下眼,背對著許大夫,心裡一時不知道是何滋味。
原來,他不是。
他不是。
從懷疑離人歸開始,月璃就在想,姜玉郎隱藏在民間,是什麼身份?
會不會就在離人歸的附近?
會不會就是同樣名字里有個玉字的玉陌?
前世,她沒有見過姜玉郎,不知道他是何模樣,只聽說過他。
那時候,她剛剛嫁入太子府,應她的要求,太子找了個幕僚會跟她講一些時事。
她好奇的一點是,姜玉郎後來在江南成軍,討伐皇帝,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從前傳出來,仿佛,先太子就這麼一夜之間出現了。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原因。
一種就是先太子隱居一隅,認識他的人不多。盡外一種就是他見過眾人,眾人卻不識他。
比如戴上面具的玉陌。
否則,外頭總有些傳言,那個誰誰,原來是先皇太子。
但是沒有。
她懷疑玉陌,最開始是因為他的年齡。
月璃聽孟思恆無意中說過,那是孟思恆意外聽見父母說話知道的。
她爹發現後跟她解釋:是她娘不知道在哪裡聽到的偏方,把病人說小一歲,說是有利於治病。
所以,玉陌的真實年齡,今年已經是二十一了,和前太子的年齡相符。
前世她死時十九,算起來前太子那一年是二十六歲。
那一日,她被程雨瀅押到午門,以刺殺皇帝的罪名要被五馬分屍。
行刑前,她聽見外頭呼聲震天,那是前太子帶人進了金鑾殿,百官俯首稱臣。
若玉陌活不過二十五,那麼時間對不上。
月璃從離人歸的蛛絲馬跡,對玉陌有了懷疑,如今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按照許大夫的說法,玉陌不僅治不好,而且三年後起居都成問題,那更不是了。
前世她被困長秋宮前,前太子就已經在江南領兵據地了。
會不會是後來治好了呢?
月璃自顧自搖了搖頭,玉陌的病之前連御醫都請來瞧不好,如今許大夫也如此說。
是自己想錯了。
前太子另有其人。
不過沒關係了,她不一定要認識他,曲三娘會轉達自己的意思。
原先她只是懷疑是玉陌,畢竟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她多少關注些。
許大夫見月璃良久不說話,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說姑娘,你不會是之前不知道你未婚夫的病有多嚴重吧?」
「知道。」
「那現在治不好,你有什麼打算?」許大夫八卦地問道。
「我依然會嫁給他,我們會生一個孩子。」月璃想了想,當初她答應了這個條件。
「嘛玩意兒,生娃,那得抓點緊,過了這兩年,他就是有心也無力了。」
許大夫摸了摸鬍子,震驚過後,手半掩著臉,遮住一臉壞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