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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很清淡,這樣的清淡還和長安的清淡有所不同,有些菜加了糖,很重的甜味。
「阿璃,怎麼樣,可好吃?」菜食是從當地有名的酒樓里訂的。
月璃搖搖頭,「吃不慣,還是長安的鮮香辣合胃口。」
「嗯嗯嗯,我也覺得,還好出門帶了廚子,不然出來一趟得瘦一大圈。」
孟思恆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使勁點頭,贊同道。
「今兒你剛到,我才說陪你嘗一嘗,來江南總得試一試這裡的味道。」
「不過呢,還好我讓廚子提前給做了兩碗辣拌秋葵面。」
月璃雙眼頓時冒出亮光,看著孟思恆。
孟思恆獻寶似得讓人端了上來,搓了搓手,和月璃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推開了面前的精緻小食,把面端到跟前,深吸一口氣:好香啊。
還是熟悉的方子,還是熟悉的味道。
怪不得人人都說家鄉好,所謂的鄉愁,就是從兒時便愛上的味道吧。
那是無論多貴,多精緻,多好看,多好吃都替代不了的味道。
月璃吃了一口,差點手舞足蹈。
這些日子,一路上都是吃的客棧里的供食,能吃到一口正宗的長安味道,讓人欣喜。
孟思恆見月璃開心,把凳子往一旁挪了挪,和月璃挨著坐。
兩個人面對著窗外的明月初升,天光未散,沒規沒矩地踢了鞋子坐在高凳上,晃著雙腿,美滋滋地各自抱著一碗麵吃得歡樂。
月璃只有在孟思恆面前才會如此。
孟思恆只有在月璃面前才會如此。
彼此之間,可以露出自己最天然本真的小女兒情態。
可以放肆,可以隨心所欲,可以不設防。
我們對家鄉、對年少的眷戀,除了熟悉的味道,還有那些一起陪伴過的人。
用過晚飯,孟思恆帶著月璃出門了。
夜幕四合,長街上掛起了紅燈籠,將整條街點綴得美輪美奐。
城中有一條河,三丈寬,河的兩岸用青石板堆砌起來,很平整,供人走動。
河水不深,兩岸的中間有石墩子可以過到對岸。
水流緩慢,夜晚,河水倒映著燈火,在水裡搖搖曳曳,依河而建的整條街都顯出別樣的風情來。
月璃和孟思恆蒙著面紗,從左岸跳到右岸,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青崖在後頭緊跟著,暗衛們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阿璃,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們,咱們不用拘禮。」
孟思恆開心地像剛出籠的鳥兒,前幾日,只有她一個人,又擔心月璃的安危,哪裡有心情出來玩。
倒是這裡的孟家商行的總管事為盡地主之誼,讓自家女兒陪著溜了兩圈,孟思恆興致缺缺。
這會子,和月璃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有心思來逛。
「阿璃,這裡真美,到底是江南水鄉,連街道的布局,線條都是溫柔的。」
「是啊,真美。」月璃看著四處感慨著,她閉上眼睛,感受著柔和的風,再一次覺得前世的一生都餵了狗。
月明風輕,人世間繁花似錦,從前,她半點沒有瞧見。
兩世,月璃都還只是個小姑娘,這會子被孟思恆感染,心中亦是欣喜愉悅,索性放開了。
兩人手拉著手,在人群里穿梭,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模樣,倒顯出少見的少女靈動來,引得人群紛紛側目。
有羨慕的,有鄙夷的,有欣賞的……,兩人自是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自己高興就好。
「這條河倒是點睛之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主意。」
「管他是誰呢,阿璃快來看這個,這個帕子真好看。」
兩人剛走到賣帕子的小攤前,就聽見右邊的高台上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月璃看向門頭上的牌匾:別有洞天。
兩邊各掛著一張條幅:良田百畝顏如玉,安居高樓黃金屋。
是一家書齋,掛幅不出彩,勝在貼切。
高台上,有小二在上面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場面話,人群都被吸引了過去。
原來今兒是十五,每月十五,圓月當空,這家書齋都會做些活動,就當免費宣傳了。
有時是對詩,有時是續詞,有時是寫字,對對子,反正跟書有關的文化項目,一年十二個月,輪番來一遍。
舉辦活動,必是有彩頭,這彩頭不貴重,但也是花了心思籌備而得。
比如一盞荼靡新娘花燈,是明日就要出嫁的新娘今兒做的花燈,新嫁娘帶著滿滿的祝福與期許。
還有金榜一幅字,是會試以上前三甲高中那日揮斥方遒的一幅字。
也有時候會有高官富家,家裡有喜事時,在自家寶庫里拿出些珍貴字畫之類的來當彩頭,也算是暗中為自家府邸擴大知名度了。
「阿璃,你看,那是你的詩。」孟思恆指著掛在旁邊供人看的竹筏,驚喜得差點跳起來,伸手就要去拿下來看。
被人呵斥住:
「哪裡來的野丫頭,懂不懂規矩,碰壞了你賠得起嗎?這可是京城侯府璃小姐的詩。」
一個著緋色對襟長裙的少女厲聲指責道。
也不知道是哪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她剛剛就看到他們一點禮儀也無地在長街上走著,真是沒有教養,可是瑾公子居然還誇她們。
孟思恆一楞,轉過頭看向月璃,「京城侯府璃小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