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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麼多年頭一回。
或許,這回真的有希望。
那個續命的藥,是他們自己的人配的,是玉陌同意的,他也清楚後果。
又是一陣沉默。
玉陌手搭在脈枕上,微微別過臉。
姜大人沉靜地立在一旁。
許大夫看看坐著的人,又看看站著的木樁,吹了吹鬍子,心裡默念:快問我快問我,我都說了那麼多了怎麼還不問我。
要是平常,他說了那麼多,病人或者病人家屬早就來問:怎麼樣大夫,是啥病,可好治,要拿什麼藥,要注意什麼…。
怎麼眼前這倆,不按套路出牌呢?
真是,急死個人。
正在鬱悶之際,玉陌看過來,許大夫立馬閉上眼睛,一手撫著鬍子,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那模樣,和大街上騙錢算命的黑瞎子一般無二。
若不是他剛剛說了那麼多,又名聲在外,估計這會姜大人已經將他扔出去了。
許大夫裝模作樣半晌,腦子裡組織著語言:一會他們問的時候,怎麼給自己塑造一下高大形象。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真正的疑難雜症,不顯擺一下多可惜。
等了半天,也沒個聲,許大夫心中納悶,悄咪咪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好傢夥,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只見玉陌依舊別過頭,閉目養神。
一旁的木樁子連呼吸都隱去了,差點沒發現他的存在。
天地良心,姜大人見許大夫一直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他了,這才隱去了自己的呼吸。
有外人在,他是絕對不放心要在旁邊守著的。
許大夫見二人沒有半點要問自己的意思,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那叫一個難受。
「咳咳……」
屋裡另外兩人看過來。
「咳……咳……」
姜大人終於會過意來,「請問許大夫,我家公子的病……」
許大夫一聽,立馬眉開眼笑,突然發現自己這會這個情緒不對,假裝活動了一下面部表情,一本正經地捋了捋亂糟糟的鬍子,情緒十足,一臉痛色地說出了四個字:
「病入膏肓。」
玉陌露出瞭然的表情,果然,希望總是渺茫的。
他掩飾住心裡的失望,對著許大夫點了點頭,「謝過許大夫。」
許大夫一臉懵逼:不對啊,這個劇情走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
許大夫,可還有救?
許大夫,請你一定要想辦法?
許大夫,你都能發現原因,也一定能治好的對不對?
許大夫,要用什麼藥你說,我們盡力配合?
……
這才是正確打開方式啊。
許大夫說話說了一半,徒然被人掐滅,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一旁的姜大人凝神想了片刻,試探著問道,「許大夫可有法子?我們公子的病,許大夫能治否?」
許大夫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對嘛。
來治個病,氣條那是相當的不順。
許大夫心裡琢磨著,一會回去休息了一定要好好給自己看看是不是整出了心臟病。
這一天天的。
「咳咳,法子嘛,自然是有的,不是許某我自誇,你家公子的病,這普天之下,也就是我能治好了,你看……。」
「能治好。」
後面許大夫說了什麼,玉陌一個字也沒有聽見,身上瞬間鬆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原來不是不在意,是不敢抱有希望。
這些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已經經歷了好多回了。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這一刻,好不真實啊。
對面許大夫還在喋喋不休說著這個病有多兇險,治起來有多麻煩云云。
直說了一刻鐘,才說完,姜大人摸清了行情,一直在一旁很自然地回應著,又及時送上茶水。
許大夫說完,整個人都暢快極了。
「許大夫真乃神人也,我家公子就拜託許大夫了。」
說著,姜大人對他鞠了一躬。
許大夫擺擺手,心中舒適無比,「客氣客氣。」
這邊許大夫笑得還未合攏嘴,玉陌上前,「我有一未婚妻,若她問起,希望許大夫先不要說能好,我不想她失望,等我好了,我親自告訴她。」
許大夫多看了玉陌兩眼,不知想到什麼,嘴裡嘟囔著,「還是個有情人,好啊好啊。」
第49章 抓緊時間
就此,許大夫在寧心院住了下來。
為避免消息走漏,除了姜大人知道內情,其他人也只以為這是普通的大夫。
玉陌自小生病,從小便隨身跟著大夫,不會引人注目。
一連幾天,許大夫都把自己關在屋裡,研究治療步驟。
玉陌的病,很難,很麻煩,但是剛好,他能治。
現在他要做的是儘量保證萬無一失,減少治病痛苦,以及用藥斟酌。
玉陌身邊的大夫,雖比不上許大夫,但絕不是庸醫。
給玉陌用的藥,雖不能治本,也算是對症,只是長期以往,病症總會拖垮身體。
要不是一直用各類珍貴的藥養著,這會,恐怕已經要開始臥床了。
這幾天裡,許大夫又給玉陌把了好幾次脈,細問了些問題,衣食住行都單獨標註,這才確定了最終方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