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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於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
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卻渴望自己有用而抓住不放手,註定是個悲劇。
在月璃一進府,蕭氏便知道了。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張媽媽提醒著,欲言又止。
「她算哪門子的大小姐,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蕭氏鄙夷地唾了一聲。
她雖是一身素衣,堂前也供著佛案,手中拿著佛珠,可這一刻的表情,哪裡有半點修身禮佛的樣子。
張媽媽一聽下意識地左右看看,趕忙制止她,「夫人可別說這樣的話,要是讓人傳出去了,大小姐如何都不重要,夫人的名聲可就毀了。」
蕭氏自嘲地笑笑,「呵呵,我還有什麼名聲。」
張媽媽語重心長地勸到,「夫人可別這麼想,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我這一輩子可算是毀了,如今都過不好,哪來什麼以後。」蕭氏哀嘆一聲,不知想到什麼,面目無比猙獰。
外頭有人來傳話,張媽媽驚訝地往外頭一看,拿了一封信進來。
芳齡閣,已經許久沒有信來了。
蕭氏看了一眼那信,冷笑一聲,丞相府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會想到她。
這麼多年,自己過的什麼日子,他們能不知道?卻沒有一個為自己出頭,想辦法讓自己脫離苦海。
如今那小賤人一回府,便有信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和月璃有關。
「夫人……」張媽媽在蕭氏的示意下打開信,看完,有些糾結地看向蕭氏。
「說吧,如今還有什麼事能更壞。」蕭氏坐下,押了一杯茶。
「蕭夫人說,大小姐衝撞了四小姐,讓大小姐明兒去跟四小姐去道個歉。」
「哼。」
蕭氏眼中情緒莫測。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她也是那個受不得半點委屈的掌上明珠,如今自己成了配角,原來是這種滋味。
「我如今是無用的了,連一個小丫頭都能騎到我的頭上。四兒是什麼樣的性子,誰不知道。那丫頭雖然不是我生的,但到底掛著我的名號,在外,我也是她的母親,若我由得她去,外人會怎麼看我蕭儀兒。
雖然我如今不管事也不出門,但是我還活著,我還沒死呢,大嫂為了她女兒能出氣,就要踩著我的頭,如今,我也只是一個外人了,無人會再顧我。」
說著說著,蕭氏竟嗚嗚哭了起來。
那哭聲,無比悲戚。
張媽媽再勸不住。
……
月璃聽著林山來報,目光幽暗。
「原來,她還有些尊嚴,我還以為,她的尊嚴都在這一日又一日的無形磋磨里消失殆盡了呢。」
蕭氏終是沒有叫月璃去,並不是因為心疼她,而是那是她為自己的不甘而做的掙扎。
就這點小事,月璃去只是道了歉,但從此,她蕭儀兒就再抬不起頭來。
月璃洞悉這一切,並不在意,丟到了一邊,拿起一旁厚厚一摞的蕭家資料,看了起來。
想起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如此,就從蕭妍開始好了。
第二日一早,蕭妍殺氣騰騰地來了。
她在府里左等右等沒等到月璃過來,只能自己親自登門了。
若不是蕭夫人攔著,昨兒她就該來了。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情,蕭妍一夜沒有睡好,這會眼底還有烏青。
她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油鹽不進,不敬她又不怕她的人:要不是太子哥哥在,這小賤蹄子哪能還有命在。
蕭妍氣呼呼地想,在侯府中橫衝直撞,一副抄家的模樣,侯府的下人都戰戰兢兢,這蕭四小姐,他們是有多遠躲多遠。
「程月璃,你給我滾出來,藏著算什麼回事,你這個縮頭烏龜,你不要臉,有未婚夫還要勾引太子哥哥。」
蕭妍越罵越起勁,幾乎口不擇言。
她當然不是真的找不到月璃住的院子,今兒,她就是來找場子,也是砸場子的,自然是怎麼動靜大就怎麼來,一定要把昨日的氣撒完才肯罷休。
這侯府可不像外頭,在外頭她不僅得顧著丞相府的臉面,還得顧著柔貴妃的臉面。但是侯府不用,沒有外人看見,她如何都沒有關係,就為了膈應月璃。
她知道這些話一定能傳到月璃耳朵里,她今日就是來羞辱她的,如此想著,蕭妍罵得更歡,不堪入耳。
果然,不一會,月璃便從一旁的側門過來了。
蕭妍看著月璃,一副我今天就是來欺負你,你能奈我何的架勢,揚著頭,一臉不善。
「喲,躲不住了,有本事一直躲著躲到死啊,昨兒不是能耐得很嗎,勾引了太子哥哥,仗著太子哥哥的庇護,半點不把本小姐放在眼裡。小賤人,在小地方學到勾引人的功夫……」
「啪。」
四周突然寂靜無聲。
蕭妍看著越走越近的月璃,嘴裡不停地冒出難聽的詞語,月璃走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個巴掌。
蕭妍吃痛,眼淚立馬就流了下來,滿眼不敢相信。
「你……你居然敢打……」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月璃抬手,「啪啪啪啪啪……」
從左到右,從右到左,連續打了十多個耳光。
蕭妍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完全懵住,一手扶著臉,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睛直直地盯住月璃。
月璃從袖帶中拿出一個荷包,丟在了蕭妍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的,「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