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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只是淺淺地笑了笑:「不過是些小本生意罷了,混口飯吃。剛才我從你家門口過,瞧見你們正在起新房子,旁邊是堆著的青磚。這才是好福氣呢,能有自己的房子。」
黃老大媳婦臉上的笑掩不住的得意:「能有什麼福氣,不過是家裡的房子經過了這個冬天,被雪給壓地受不住了,這才修的新房子。還是各房湊的呢,不像你們獨門獨戶,什麼都是自己的。這才叫福氣呢。對了,你們家那個親戚,還在家嗎?」
芙蓉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冷了些:「在家。」
「那可真是奇了,也沒見過走親戚走這麼久的。若是你家再有個兄弟,我還以為你家要說兄弟媳婦呢。」黃老大媳婦越說,發現芙蓉的表情越發不對,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臉上瞬間有點訕訕的,「瞧我說的什麼話。虎頭一個人在家,我先回去了。」
芙蓉悶聲往家走。連外人尚且如此猜測,顧二嫂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能提出這樣的提議。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不成?芙蓉想著,腳下的步伐就加快了。
顧清塵出去給村頭的那戶人家瞧完病,提著藥箱回來。圓圓去外面淘氣成了小花貓,臉上衣裳上褲子上全部都是泥點子。他見到顧清塵,張開雙手就撲了上來。顧清塵連忙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皺著眉看著他渾身的泥點子,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你又跑到河邊去了?你娘見了你,又會罵你了。」
「娘不會罵我,娘睡覺覺呢。她剛剛看到我,又讓我跟哥哥去玩了。」圓圓舉起手上的小泥球,「爹爹你看,姐姐說這個就是圓圓呢。」
顧清塵牽了他進屋去,讓他站在屋裡不准動。他轉身去廚房提了一大壺熱水來。進了屋去,他把浴桶灌滿水,試了試水溫。然後他一把抓起了圓圓,扒掉了他的衣裳,把他放進了水裡。
圓圓在水裡撲騰著,濕漉漉的小手攀在浴桶邊邊,可憐巴巴地看著顧清塵:「爹爹,水水進耳朵了。」
顧清塵坐在椅子上面,一手扶著他的腋下,一手拿著毛巾給他擦著身子。圓圓的手抓著顧清塵的胳膊,開始還老實著,後面他就開始玩起了水,鬧得兩父子都一身水。顧清塵無可奈何之下,又去提了一些水回來,索性跟他一起洗了個澡。
給圓圓洗好了澡,把他抱進了屋裡。顧清塵往床上瞧了瞧,只見帳子放了下來,裡面隱約能瞧見一個人躺著。芙蓉往常並沒有午睡的習慣啊,顧清塵把圓圓放到他的小床上,給他蓋上了小被子,回身來瞧,芙蓉面朝里似乎睡熟了。
顧清塵去了井邊打了些水進來,把圓圓的衣裳搓了下,又泡了一會兒,這才去了井邊打水開始清洗。顧二嫂走了進來,瞧見顧清塵自己在洗衣裳,笑著大聲道:「喲,老三,你竟然自己洗衣裳呢。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嗎?怎麼男人還需要自己洗衣裳呢。」
小雅正好從堂屋裡走出來,見狀連忙走過去說道:「三哥,我來幫你洗吧。」
「哎喲。」小雅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小屋裡傳來了芙蓉的呻/吟聲。顧清塵慌忙端起了盆子就往屋裡沖。小雅站起來,跟在顧清塵的身後往小屋裡面衝去。
顧清塵把盆子放在桌子上,就衝到了床邊,一把掀開了帳子,緊張地道:「媳婦兒,怎麼了?怎麼了啊?」
芙蓉滿臉痛苦的神色,攥住了顧清塵的胳膊,掙扎著要起身:「相公,我去幫你洗衣裳。」說著,芙蓉就要下床。
顧清塵忙一把按住了她,心裡卻有些狐疑:芙蓉並不是這等胡鬧的人啊。他急急地道:「現在洗什麼衣裳。你都病了,好好地躺著。」
兩行清淚從芙蓉的臉頰滑過,她似乎想說什麼,突然再次捂著肚子呻/吟了起來。顧清塵要給她把脈,芙蓉推開他,只是不理他。
顧清塵強行按住了她,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脈上。脈象沒有一點兒問題啊。顧清塵暗自沉吟,芙蓉翻身向里:「我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從中午到晚上,芙蓉都沒有出來吃飯。顧老爹和顧老娘終於發現了,問顧清塵。顧清塵的臉色卻有些怔忪,聽了二老的問話,他只是答了一句:「她身子不太舒服,等會兒我給她端點兒飯菜進去。」
顧二嫂癟了癟嘴:「早上去我那裡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回來就裝病,打量誰不知道呢。」
顧老娘皺了皺眉,說道:「四丫頭,你去給你三嫂煮點兒粥。再怎麼不想吃也得吃點。年紀輕輕的,若是坐下了什麼病根兒,怎麼得了。」
顧清塵就先回了房,給芙蓉掖了掖被角,輕聲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芙蓉轉過頭來,淚眼汪汪地望著顧清塵,半晌沒有說話。
顧四妹去廚房裡面熬了一些粥,又放了一點兒糖進去,又裝了一碟子鹹菜,端了往小屋裡面走。她剛走到小屋窗根兒底下,就聽見芙蓉帶著哭腔的聲音:「相公,我自認對這家裡,也是盡心盡力。親戚朋友們,能幫的我都儘量幫了。小雅是二嫂的表妹,論理和我自己的表妹是一樣的。我們那裡人來人往的,也沒個讓未出閣的閨女先住在遠房親戚家,還要拋頭露面做生意的。相公,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這事情,我不能答應。可是二嫂她……
顧四妹只聽到這裡,已經是氣得渾身顫抖了。她端著碗碟回身放進了廚房,直奔堂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