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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娘不作聲了。這個老三媳婦,除了拖了個孩子,她還是滿意的。但是當時的媒婆再三保證,她也去探了,那個孩子的確不是芙蓉自己的,她這才同意。顧大姐這話,她也並不是十分贊同。老三與她之間的情況,顧老娘心裡還是有譜的。
顧大姐十分了解顧老娘的性子,若是顧老娘聽進去了,起碼得說幾句。如今一聲不吭,只怕沒放在心裡。顧大姐轉了個臉色道:「娘,我是怕您吃虧。那三弟妹又拖了孩子,自己又有嫁妝,你瞧,她要開那個什麼作坊,跟您商量了嗎?您看看哪家的媳婦這麼不管不顧地天天往外頭跑,家裡的事情一點兒不做的。娘,我不能替您分憂也就算了,只是,我擔心您的身子。您又要操心天衡,還要給家裡做這麼多事,女兒瞧著,實在心下不忍。」顧大姐說著,竟就抹起了淚。
顧大姐這一哭,可就哭到了顧老娘的心坎上去了。顧老娘聽到顧大姐提起作坊,就想起了前兒聽見的謠言。若沒有一點兒徵兆,那些人怎麼會這麼亂嚼舌頭根子。顧老娘一個勁兒地安慰顧大姐。顧大姐又趁機抽搐著說了許多顧老娘以前怎麼拉扯她,怎麼為她好的事情,又說現在顧老娘怎麼勞累。顧老娘本就疼自己的大女兒,這麼一大堆話,自有一兩句是入了耳的。
次日,芙蓉就覺得家裡的氣氛變了。當天是顧二嫂做飯,芙蓉因為圓圓尿濕了一條褲子要給他換,就來晚了一點。顧老娘他們已經吃上了,顧清塵給芙蓉之前就夾了個雞腿。芙蓉來後,顧老娘將自己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是不是還要來請你做飯你才來?也不幫著做飯,吃飯的時候,還光挑好的吃!」
顧清塵的動作停住了,坐直了身子:「娘,這是我給她夾的菜。今兒也不該她做飯。」
顧清塵一開口,芙蓉看到顧老娘的臉色變了,心知要糟,忙偷偷拉了一下顧清塵的衣角顧清塵卻渾做沒在意地說了下去。
「我現在連說她幾句都說不得了是吧!」顧老娘頓時火了,手在桌子上一拍,「老三,你自己瞧瞧你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
顧清塵面色沉靜:「娘,若是芙蓉今兒做錯了什麼事,你說她,我自是不會說的。二嫂前兒晚了一刻鐘,你還專門吩咐給她留了菜。今兒這頓飯,本就還沒到飯點兒,芙蓉沒來就開飯了不說。她平日裡都吃不到什麼好的,我給她夾個雞腿,竟還惹了您這一大頓話。難道二嫂能吃,芙蓉就不能吃?」
顧老娘倏地站了起來,指著芙蓉道:「這個女人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全向著她說話。是不是她把勾搭那范府少爺那一套全用在了你身上,讓你魂兒都沒了!」
「娘!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芙蓉本想息事寧人,聽了顧老娘這話,登時氣紅了臉,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當初我的的情況怎麼樣,媒婆也是說清楚了的。我到底清不清白,還輪不到別人來說我!」芙蓉的目光在顧大姐的身上掃了一眼。
「好了!家裡本來是好好的一頓飯,如今是做什麼!」顧老爹將酒杯一擱,「這麼烏雞眼似的是要幹什麼!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顧老娘聽了顧老爹非但不挺自己,反而還訓斥自己,頓時下不來台了,一屁股坐了下來,抹起了淚:「我為你們老郭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如今連說句話都是我的不對!兒媳婦都騎到我頭上了,兒子也不幫我。」
顧老爹眼瞧著就要發火,顧清塵一下子站了起來,凳子在地上磨了一下,發出吱的一聲:「娘,以前你從不這樣不講道理。你也知道芙蓉是你的兒媳婦,你這麼說她,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呢!」
顧老大見顧清塵這麼說話,登時站了起來:「三弟,怎麼能這麼對娘說話。」
顧清塵嘴角一抹冷笑,看著顧老大,說道:「大哥,我說了這麼兩句,娘就受不住了。那娘方才對芙蓉說的話呢,難道芙蓉就是受得住的。如果今兒是大嫂被娘這麼說呢?大哥又當如何?」
顧清塵顯有這麼咄咄逼人的。顧老大本不善言辭,聽了顧清塵這話,脹紅了臉,支吾著:「我……」
顧二嫂樂得看他們狗咬狗,見了顧清塵這樣,心裡笑開了花,仍是假意地去扶顧老娘:「娘,您彆氣了。你瞧,三弟妹前兒還給您做了一雙新鞋呢。」
「我不稀罕!」顧老娘聽了這話,正好腳上就穿著那雙鞋,顧老娘一把扯下了鞋朝芙蓉擲去。芙蓉忙拉著圓圓往旁邊一躲,那鞋擦著圓圓的耳朵邊兒就飛過去了。圓圓一下子就趴在了長條凳上,顯是被嚇到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芙蓉心疼地攬了他在懷裡。顧老爹一拍桌子又要說話,顧清塵將芙蓉母子兩護在身後:「爹,如今這模樣您也瞧見了。我知道,這家裡屋子不夠,自是有人瞄上了我們住的小屋。爹,前兒您答應我們的話您還記得吧。兒子沒有別的請求,讓大姐把欠我的錢補上,把家分了吧。只是那小屋,我是不會讓的。」
☆、都要分家
「老三!你在說什麼!前兒我跟你說的話都忘了不成!不行,我不同意!」顧老爹臉黑了,將酒杯一放,目光在屋裡人身上掃了一遍,「都坐下吃飯,今兒這事,不許再提!」
芙蓉將圓圓拉到了懷裡,給他拍了拍胸前衣裳上沾到的灰,直起了身子:「娘,今兒我來晚了,的確是我的不對。..這鞋是我孝敬您的,就任由您處理了。」說著,芙蓉將那隻鞋撿了起來,走到了顧老娘的面前,輕輕放了下去。再然後,芙蓉對著顧老爹行了一禮:「爹,請您成全我們。人心是肉長的,若是傷了,不是抹一點藥,就能痊癒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