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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娘笑了笑:「瞧你說的,我們兩家誰跟誰啊。不是我有事。是你們家啊,來客人了。」
顧老娘聽了,面上一愣:「來客人了,誰啊?」誰會在農忙時候走親戚的。難道是婷兒嗎?
「方才啊,一輛馬車進了村,停在你們家門口了。車夫一直在叫你們家的門。我這才出去應了。是一位姑娘,說是老三媳婦的舊友,來尋她呢。」黃大娘笑道。
芙蓉怔了一下,舊友,誰會找到這邊來?她還在想著,顧老娘已然回過頭來:「老三媳婦,既是你的舊識,你就先回去吧。備些好酒菜,不要怠慢了客人。另外今兒是關秧門的日子,你先看著準備著。」
芙蓉應了,這才起身,去了水車邊舀了水洗了腳,這才換上了自己的鞋,又給顧老爹和顧老娘說了一聲,跟了黃大娘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是誰,始終沒個頭緒。她剛走進黃家堂屋,身後突然響起了一熟悉的聲音:「芙蓉妹子!」
芙蓉驀地轉身,眼裡露出驚喜的神色:「紅棉姐,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們先聊著吧,我去備些茶。」黃大娘說著便要出去。芙蓉忙攔了她:「黃大娘,我帶了紅棉姐過去吧,也不用麻煩你了。小桃他們在哪裡呢,我一併帶了過去。」
黃大娘知道她們有私房話要講,苦留不住,也只得罷了,仍是說道:「那成,我這邊煎些魚,等會兒給你們端去。我這就去叫圓圓他們。」
芙蓉抱著天衡,手上牽著圓圓,帶了紅棉回去顧家了。讓三個孩子自己去玩去,芙蓉就忙著燒水。紅棉跟著她進了廚房,目光掃了一圈,說道:「怎麼這麼多孩子。當初你連小少爺也是避而遠之的,倒來這裡當孩子頭了。」
芙蓉熟練地揭開鍋蓋,舀了好幾瓢水進去,笑著說:「那小少爺,豈是我們能摸得著的。摸得著的如今什麼樣,沒摸著的如今又什麼樣。」
「你倒是個通透的。當初我就說你是個有造化的。救了小少爺,偏是求了出府。」紅棉看著她熟練地洗著菜,輕輕嘆了口氣,「如今看來,還是摸不著的好。」
芙蓉的刀頓了頓,又繼續剁了下去:「紅棉姐可不是這樣的性子,沒得拉了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切好了肉,她自去洗了手,端了些點心,引了紅棉到自己屋裡去坐。
紅棉看了看周圍的擺設,倒是過得去眼,估計是芙蓉的嫁妝。紅棉喝了口茶,說道:「我是尋到了你家,得知你嫁人了,這才過來的。如今看來,你面色倒紅潤了不少。他對你如何?」
芙蓉正咬了一口桃花糕,聽了紅棉的話,頓時被嗆住了。對她怎麼樣?沒把她氣死就好了。芙蓉吃力地將糕點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順順氣,心思早已轉了一個圈,知道紅棉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低下頭去,露出小女兒的媚態,輕輕把玩著衣角:「還不是就那樣。」
紅棉見了芙蓉這樣,知道她是在害羞,心裡鬆了的同時,也閃過一絲惋惜:她怎麼就能硬起心思強離了范府呢。不過紅棉並不是那多言之人,只是笑說:「我今兒前來,是想邀妹妹一起發財。」
芙蓉怔了一怔:「姐姐難道也出府了?」
紅棉微笑著點頭,說道:「早有此念頭。只是某個小丫頭把爛攤子丟給我,著實讓我多累了幾個月,偏我還要把銀子給她送上門。」
芙蓉心裡震撼。自己是賣的活契,紅棉可是賣的死契,恐怕這其中的困難,比自己大得多吧。不過,看紅棉這樣信心滿滿地來尋自己的模樣,芙蓉也就把心揣了回去:「哪裡有銀子,我可是沒瞧見。」
「你啊!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想不想做布匹生意?」紅棉點了點她額頭,正了顏色道。
這可是瞌睡對了枕頭了,自己剛想著養蠶呢。芙蓉按捺住了心裡的激動,認真問道:「怎麼樣的生意?」
紅棉答道:「是這樣的,我家有個親戚正好是在開布莊,他家呢,以前是自己織布自家蠟染,自家就有鋪子可以賣出去。只是他家如今地方也不夠,人手也不夠,就想把這織布的生意讓出來,專做後頭的生意。」
芙蓉明白了,在心裡盤算了一陣。這個時候的人沒有什麼流水線的概念,多數的布莊都是自給自足的,從收棉花到最後賣出布,基本上全是自己動手。如此看來,這家老闆心思挺活啊。
「我也問過了,去了籽的棉差不多是四五十文一斤,而一匹白布差不多在一百五十文到兩百文上下。除開工錢之類的,我們還是有賺頭的。」紅棉見芙蓉在沉思,便將這其中的差價給芙蓉說了。
這利不算多,也不算薄了。若是量大,還是很可觀的。只是,芙蓉斟酌著開了口:「這生意好是好,只是不知道,你親戚的布莊,一天能吃進多少匹布?」
紅棉笑了,芙蓉的心思果然活泛。這裡面的利再大,賣不出去自然也是沒有用的。紅棉斟酌著說道:「這一家布莊,自是吃不多的。鎮上的人口少,不過,人都是聽風就是雨的。只要生意打出去了,自是不只一間布莊。」
芙蓉的心裡卻又轉開了去:要做壟斷生意,要不是壟斷市場,要不是壟斷原料,或者就是獨家秘方。顯然織布這三個特徵都不具備。芙蓉突然一念而起:「若是不單單賣給布莊呢?」
紅棉的眼睛一眯:「除了布莊,還能賣給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