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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下來後,對著小虎頭咧開嘴一笑。小虎頭下意識地也回了一個笑容,結果沒注意到,那餅子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頓時落在地上沾了灰。小虎頭盯著地上的餅子,嘴一癟就要哭。圓圓忙把自己手上的餅子遞過去:「哥哥不哭。」
小虎頭本來捂著眼睛的小手頓時放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說道:「我們一起吃。」
圓圓點點頭,雙手去撕餅子,結果使勁太大,餅子又是有油的,一滑,就飛了出去。
眼見到手的兩隻餅子都沒了,兩個孩子相視一眼,突然同時張大嘴哭了起來。芙蓉在那裡忍笑忍得快憋不住了,見到此情景,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故意打了個哈欠,做出剛剛才醒過來的樣子,目光接觸到了地上的餅子,故意沉了聲音假裝生氣道:「這是怎麼回事?」
圓圓和小虎頭哭得更大聲了,眼見著兩個孩子就要用手去抹眼睛。芙蓉怕他們手上的油給漬進了眼睛,忙黑了臉道:「不准哭,不准用手揉眼睛。」
兩個孩子癟了嘴,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樣子,小圓包子臉上還掛著淚珠。芙蓉滿臉生氣的樣子:「誰的主意?」
圓圓看了一眼小虎頭,低下了頭。小虎頭已經低下頭去,抽泣著說:「三嬸,是我。」
「老三媳婦,我家小虎頭可在你家?」芙蓉正要開口,窗戶外面已經傳來了黃大娘的聲音。芙蓉忙應了,黃大娘走進來,見兩個孩子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忍不住愣了一下。
芙蓉見狀,附在黃大娘耳邊說了兩句話。黃大娘再次怔了一下,也是按著芙蓉所說,沉了臉:「到底怎麼回事?」
「阿奶,我,我想吃三嬸做的餅餅。」小虎頭的嘴撅地那叫一個高,見到黃大娘瞪大的眼睛,低下頭去,「圓圓幫我拿。」
「知道錯了嗎?」黃大娘貌似很生氣地問道。
小虎頭的頭埋地更低了,點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阿奶我錯了。」
圓圓看到芙蓉也不像平時一樣對自己那樣笑,心裡害怕她不要自己了,也低下頭,癟了嘴:「娘,我錯了。」
「以後要吃什麼東西,就給我說,不能偷偷跑去拿,不能自己搭小板凳去拿東西,不能吃掉在地上的東西,更不能,用摸過油的手去揉眼睛。」芙蓉慢條斯理地說道,一字一句卻聲音很重。
兩個小腦袋齊齊地點著。芙蓉這才道:「我們去洗手,回來慢慢吃。」
晚上,芙蓉在顧清塵的耳邊說了這件事,說到最後兩個孩子一起哭的場景,她忍不住先噴笑了出來,笑地急了些,竟咳了起來。顧清塵輕拍著她的背,笑著捏了她的小鼻子:「就你會嚇圓圓。我說那孩子今兒怎麼這麼安靜,都不要你餵飯了。原來是這樣啊。你平日裡不准別人凶他,怎麼自己倒先凶起了他。」
「我這是凶他嗎。我這是在講道理。」芙蓉得意地揪了顧清塵胸膛上的小豆豆,惹得顧清塵眸是一暗,翻身就要讓芙蓉嘗嘗他的厲害。他剛抓住自己的小娘子,只聽外面傳來咚咚的聲音。
芙蓉和顧清塵的動作瞬間就停住了,兩人對看一眼。芙蓉輕聲道:「是有人在敲我們家的門嗎?」
「好象是。」顧清塵趿了鞋,下去點了燈,「我出去瞧瞧,你先別出來。」
芙蓉也下了床,披了衣裳,又將顧清塵的衣裳遞給他:「這麼晚了,不知道會是誰。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其實,她的心裡毛毛的。
兩人在屋裡留了盞燈,點了個燈籠提了出去。芙蓉出去的時候,順手拿起了靠在門邊的木棍。萬一是歹人,她就一棒子敲下去。
她拽住顧清塵的衣角往門邊走。顧清塵留神聽了下,說道:「是村頭的謝大哥。」說著,他將兩重門閂都拉開了。
門外的果然是謝大哥。他滿臉焦急,衣裳都是胡亂裹在身上的,鼻尖都是汗。他一見到顧清塵,忙抓住他的胳膊:「顧三弟,求你救救我兒子。」
芙蓉已經回身去拿藥箱了。等她取來,顧清塵又吩咐她去將另一個藥箱也拿來。芙蓉又匆匆拿了,想了想,不放心圓圓一個人在家,轉身抱了他就出來。幾人鎖了門,跟著謝大哥去了。
謝小子發著熱,整個人皮膚都是泛黃的。芙蓉他們進來的時候,謝小子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謝嫂子一邊哭一邊拍著他的背。顧清塵將自己的藥箱子放了下來,走過去把起了脈。芙蓉心念一動,隱隱有個念頭在心裡,她卻抓不住。
「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晚上吃完飯還好好的,要睡覺的時候撒了一泡尿,像是茶的顏色。後頭他就開始發熱,時不時地抽一下,還吐。顧三弟,他這到底是怎麼了?」謝大嫂說到最後,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正說著,謝小子又要吐了。謝大哥忙拿了盆給他接著,顧清塵給他抹了下胸腹部,然後不斷擠壓他的胸骨處,又給他嗅了配製的一種很臭的藥,謝小子吐個不停,到了後頭都是乾嘔了。
芙蓉走過去,用手翻起了謝小子的眼皮去看,他的眼睛並沒有黃。她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落到了飯桌子上面,忽然道:「謝大嫂,你們晚上吃了什麼?」
「就是往常的菜啊。炒了一個絲瓜,然後抓了一把酸菜炒青辣椒。」謝嫂子一邊回想一邊說。謝大哥接過了話茬:「還有前兒曬乾的蠶豆煮的湯。」
芙蓉眼睛一亮,問道:「謝小子今兒吃了蠶豆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