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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呢。前兒和大海哥說話,他還向我說那醉香居的飯菜好吃呢。說是那家的魚是新鮮撈上來的,雞也是現宰的,可是貴呢。那麼一頓飯,竟就要二兩銀子。他還說,那裡唱曲兒的姑娘……」顧清塵雖是笑著說話,吐出來的言語卻讓郭大伯的心裡寒戰不已。
郭大海媳婦臉色瞬間就翻了,抄起一把鍋鏟就出來了:「郭大海那殺千刀的是不是又去找那起子狐媚子女人了。爹,你要替我做主啊。」
成功挑起內訌的結果就是,芙蓉歪著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大伯,俺家圓圓最近連雞蛋都吃不上了,是不是可以先把錢還給我們。」郭大伯被鬧得不可開交,巴不得早點送了這兩樽瘟神走,做出忍痛的模樣卻是動作麻利地將二十兩銀子塞給芙蓉。再也不找她借錢了!
☆、湊份子錢
因著這二十兩,芙蓉手上有了周轉資金,那作坊很快就開起來了。
芙蓉借著和顧清塵去鎮上的機會,和紅棉一起去看了一下。作坊大概有一百平方米左右,以前是堆木頭的,空間很高。後面帶了兩間屋子,正好可以用來放成品布匹。地方打掃的很是乾淨,負責看守的人是給紅棉家以前看老房子的老鄭。人看著挺老實,他端茶給芙蓉的時候,芙蓉特意注意到了他的手,是長年累月在田裡做農活磨出來的那種老繭。
芙蓉拉了顧清塵一道來瞧。因為畢竟是兩人共同的錢。現在這個季節棉花沒有收穫,紅棉是把他親戚的棉花全收過來在做。芙蓉瞧著一個婦女熟練地紡著布,心裡暗暗點頭。不愧是紅棉,做事果然穩當。
「顧老闆娘,既然來了城裡,自然要向你引薦引薦我那位親戚。」紅棉看著芙蓉和顧清塵並肩坐在一起的模樣,笑道,「你們呢,就沒有好消息傳來?」
芙蓉的臉登時紅了,沒好氣地瞥了顧清塵一眼,坐地離他稍遠了些:「紅棉你說什麼呢。」
紅棉見了他們的模樣,抿嘴一笑:「這夫妻啊,是越吵感情越好。吵著吵著,就有好消息了。」
芙蓉臉上緋紅一片。顧清塵的傷好了一大半,只是若是用力地笑,胸口的肌肉牽扯著,仍舊會疼。他只是略彎了彎唇角。
馬車搖晃著停了下來。紅棉先下去了,顧清塵回身來扶芙蓉。兩人剛下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紅棉侄女,多日未曾相見,今兒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芙蓉和顧清塵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這正是上回他們遇見春娟的那家布莊。兩人看著紅棉與那老闆相談甚歡,難道他就是紅棉說的親戚。芙蓉鎮定了神色,不過就是一個沾親帶故的而已,做生意嘛,熟人有時候更好說話。
「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顧娘子了。」紅棉與老闆寒暄了幾句,向兩人互相介紹起了對方,「這位就是我的遠房大伯,姓丁。」
芙蓉不動聲色,對著丁老闆行了禮,笑著道:「見過丁老闆,請多指教。」
丁老闆的目光閃了一下,笑道:「顧娘子你好。」既然芙蓉沒有攀春娟兒的關係的意思,那自己也就當做是一般的交情來處理就好。只是,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芙蓉身上掃了好幾次:這位娘子倒挺有意思。
芙蓉現在有點後悔自己沒問清楚下家是誰,就答應了紅棉。只是如今也沒法子反悔了。好在春娟近日才成了親,應該不會有空閒來鎮上才對。
顧老娘這幾日都在替顧老大跑上跑下。芙蓉托林氏打聽回來的結果不好不壞,只說她家確實不好,這個姑娘倒是也沒有什麼閒言碎語傳出來。顧老娘決定打著自己回娘家的旗號親自跑一趟,但是顧老大怎麼也不肯讓她一個人去。於是,顧二嫂自告奮勇跟著去了。
兩人回來後,顧老娘叫了芙蓉去,又問了一下那家的具體情況。芙蓉拿不準顧老娘這次去到底是得到了怎樣的結果,便將自己知道的復又講了一遍。顧老娘並沒多說什麼,就讓芙蓉回去了。
上回給天衡和小桃兩人做的春衣,兩人都喜歡得緊。顧老大非要不布料錢給芙蓉,芙蓉沒法,只得收下了。眼瞧著這天逐漸地熱了起來,許多孩子都換了短衫了,天衡還穿著長衣長褲。圓圓也沒有夏天的衣裳,芙蓉乾脆多扯了些夏布,給每個孩子至少做兩套。
此刻的她正在窗前裁著布料,沒留意到門口有人進來了。她拿起了筆沿著畫下去,剛畫到一半,就驟然聽見一個聲音,唬了她一跳,手一抖,頓時線就歪了。她抬起頭來,正瞧見了顧二嫂伸長的脖子,這才鬆口氣:「二嫂,你來有什麼事嗎?」
「嘖嘖,難怪我見圓圓身上的衣裳那麼合身,原來都是三弟妹自己親手做的。三弟妹可真是心靈手巧啊,不愧是從大家裡出來的,自然是我們這種鄉野婦人比不上的。瞧這一雙手啊,可真不像是做粗活的。」顧二嫂說著,就要去握芙蓉的手。
芙蓉將手一抽,自己貌似和她還沒這麼熟吧。顧二嫂來說這麼一番又不像是夸又不像是損的話,到底是何用意。芙蓉一隻手按著剪子,一隻手拿著筆,重複了一句:「咳,二嫂,你有話就直說吧。」
顧二嫂的目光往屋裡瞄了瞄,說道:「三弟妹,就你們三房單出來了,這屋子這么小,不憋屈嗎?」
「難道,二嫂是想跟我們換房子住嗎?」芙蓉一語中地。
顧二嫂頓時擺手:「我不是那意思。你看吧,你們三房三個人擠在這一間屋裡。大哥如今就帶著兩個孩子,住在最大的房間,三弟妹難道不心動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