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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人都不在了,談他做什麼?」
周晁文冷漠地說:「就是因為柔佳不在了,侄兒可以送楊鉞去地下陪她啊,想必她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這話如果在柔佳剛離世時告訴她,也許長公主會心動的,但人都死了這
麼久了,現在說這個,不過是為了完成周晁文自己的私心罷了。
「不用拐彎抹角,你想讓我做什麼?」
周晁文給她倒了一杯酒,低聲說:「父皇欲滅楊家,這事您知道的,可楊家不知為何總能化險為夷,侄兒也是有心無力,所以想請姑姑教我。」
「我教你?」長公主自嘲道:「我一屆女流之輩,這種朝堂爭鬥我哪懂?」
「姑姑過謙您,旁人不知道,我卻是了解的,父皇當年能順利登基,也是您的功勞,您足智多謀,許多男子望塵莫及。」
長公主回憶起年輕時的崢嶸歲月,也是有些感慨,那時候她多風光多瀟灑啊,哪會像現在這般顧影自憐。
「你想要楊家死絕嗎?」
「這……至少男丁得死絕了,否則兵權很難易主。」
這幾日,朝廷上因為該派誰去暫代主帥一職鬧得不可開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皇上多年不理朝政,他的想法是好,可支持他的大臣卻不多。
因此這個人選一直沒定下來。
「沒有天大的罪名,你如何能讓楊家六子全死在京城?你這是異想天開。」
長公主沉思許久,望著凋零的花園說:「想必上次偽造書信誣陷楊振天通敵之人就是你了,這個法子很好,可你沒成功,那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了。」
「是。」周晁文也怪自己太衝動,沒有做全準備,如果不是楊蹇他們剛好回來,也許罪名早就定下來了。
「其實
也不必針對楊家六子,只需要廢了他們其中兩人即可。」
「您的意思……」
「楊二郎沒了一隻手,不可能掌兵權了,楊三郎有勇無謀,天下皆知,楊四郎也是衝動的性子,不是最佳人選,楊五郎一直寂寂無名,想來也鎮不住三軍。
至於楊六郎……他一次次讓我意外,我們都以為他是個紈絝,沒想到他這兩年做的事就是許多老臣也有所不及。
所以,楊家最有可能推出來接管兵權的人是楊蹇,但如果只除掉他,楊六郎也是個威脅,這二人若廢了,楊家必定元氣大傷。」
「姑姑分析的是,但如何才能除掉他倆?靠刺殺顯然不成,這二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
「你們男人就知道打打殺殺,對付武將,還是得動腦子,上回你太心急了,證據偽造的太粗糙,根本無法服眾,錯失了一大良機。」
「還請姑姑教我。」
「如今朝堂上支持楊家繼續掌管兵權的都有誰?」
「以謝謙永為首,還有一些昔年楊振天的老部下。」
「謝首輔啊……楊蹇我不了解,你將他的情報給我,至於楊鉞,我倒是有一計,要不了他的命,但能讓他前途無光。」
周晁文激動地問:「何計?」
「你不必管了,一時半刻也無成效,等事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周晁文起身朝她作揖道:「多謝姑姑願意幫我,侄兒銘記於心。」
「嗤……」一道冷笑從亭子外傳來,二人轉頭
就看見小郡王站在花圃後方。
「抱歉,並非有意偷聽,只是剛好回來,聽說母親有客,便過來看看。」小郡王一身深藍直綴,手裡搖著一把摺扇,瞧著斯斯文文。
長公主瞧見他才高興起來,一身慵懶姿態盡數收了起來,問:「你不是說要和同窗遠遊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天氣寒冷,水上的路還未通,大家商議後決定再推後幾個月,等春暖花開再動身。」
長公主不贊同地說:「你親事也不遠了,出門在外難免通信不便,可別誤了婚事。」
「怎會?下個月便是淮王殿下大婚,我怎麼也得喝杯喜酒再走。」
周晁文知道這位表兄不喜自己,也不多待,寒暄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等他走後,趙小郡王才規勸母親:「您何必參與此事?周晁文野心勃勃,小人之心,殘害忠良,不是明君之相。」
「那你覺得誰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母親是長公主,無論誰登基都得尊稱您一聲姑母,何必幫周晁文謀那個位置?」
長公主朝他走過去,拂去兒子肩頭的枯葉,嘆氣道:「傻孩子,我還能為了誰?等我走後,總得讓登基的那位惦記著我的好,才能優待你幾分。」
「哼,大可不必。」
「我自小就懂得權勢是個好東西,可惜我是個女兒身,後來選中了你皇舅舅,助他登基,否則我這些年豈能過得這麼痛快?」
「可我見母親也並不是很痛快
」趙小郡王直言道。
長公主愣了一下,環顧著這金碧輝煌的長公主府,再想想如今的生活,竟也無言以對。
「是啊,從你妹妹離開後,我就不痛快了。」
「母親……」
「沒什麼,只是我不痛快了,有些人也就別想痛快!」
第217章 楊溯親事
楊家很低調,任由外面的流言傳開,他們不承認不反駁,只說因為家主新喪,拒絕了所有宴請,就連楊鉞也辭去了少府監的官職,每日一封奏書請求允許他赴山海關查明父親死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