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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芸琅回到家中,先去將端硯送給公公。
不年不節的,謝父收了一份重禮覺得不好意思,又給她回了一箱老夫人留下的珠寶首飾。
這些東西在老夫人離開前本來就應該分下去的,只是她走得突然,沒來得及。
「我明日去慈幼堂看看,再根據孩子的年紀分一分,該啟蒙的該讓他們讀書識字了,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他們將來也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這想法與邵芸琅不謀而合,只是她今日已經找到了一個能啟蒙的先生。
而且連她都能認出楊將軍來,謝父與他認識多年,更能認出來了。
要不要告訴他關於楊將軍假死的事情呢?
謝父如今遠離朝廷,也不管朝政,以他和楊家的交情,或許會諒解的吧?
不過邵芸琅不敢輕易賭人性,就算要做這個決定,也應該是楊將軍自己做。
回到自己的院子,邵芸琅看著已
經長出花蕊的桃樹,高興地說:「桃花就要開了啊。」
銀鈴從屋內出來,笑著說:「還得十天半個月吧,這南邊的水土就是好,剛挪過來就活了。」
「當初謝淵挪了的那些桃樹也是第二年就活了。」
如果謝淵活著,會發現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儘可能還原了京城的那座院子,連桃樹種的數量都與蘭序亭苑一樣。
外人只當邵芸琅思念亡夫過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讓謝淵的心血白費。
蘭序亭苑是謝淵親自設計的,不該短暫地存在於她的生活中。
「三爺如果還在,肯定會喜歡這裡的,姑蘇的園林比京城的園子漂亮多了,三爺一定喜歡。」
「是啊,他肯定喜歡,可惜他沒能來看一眼。」邵芸琅當初應該帶他走遠一些的,看看與京城不同的景色。
「罷了,我去給他燒一幅畫,希望他能看到。」邵芸琅進書房埋頭作畫,一畫就到深夜,然後拿去他牌位前燒了。
謝府的下人看到三夫人深更半夜還在祠堂燒紙,又誤以為她思念亡夫睡不著,感嘆兩人感情真好,可惜三爺英年早逝。
邵芸琅對謝淵的感情更多的是知交好友,讚賞他的人品才能,也有共同語言,但並不是夫妻之愛。
第二天,邵芸琅起晚了。
家裡沒有婆婆在,也無需晨昏定省,邵芸琅能睡到自然醒,不過她也沒有賴床的習慣。
起來用過早膳後,下人就過來請她了。
「
三夫人若是準備好了,就請到前廳,老太爺和大爺大夫人都到了。」
邵芸琅沒想到今天是全家出動,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裳往外走。
她出門時坐的馬車是最普通的青篷小車,穿普通的棉布衣裳,看起來只是普通商戶家的婦人。
大夫人與她一起出門過,深知她的喜好,也打扮的十分樸素。
謝父滿意地點點頭,女子多愛美、虛榮,他家這兩個兒媳一個賽一個穩重,很好。
「走吧,今日我還約了幾個朋友一同前往。」
邵芸琅原本以為只是隨便看看,沒想到到了慈幼堂,看到門口停了一排的車隊,有隨從小廝正在成箱成箱地往裡面搬東西。
附近的居民都過來圍觀,猜測今天是什麼大日子,為何這麼多人來善堂。
「謝老來了。」幾名文士打扮的老者走出來,整理衣冠,十分恭謹的態度。
「不必如此,都是多年的老友了。」謝父朝他們拱手作揖道。
年輕時,眾人相交自然可以兄弟相稱,但如今這個年紀,可不僅僅是講情分的時候。
「這座慈幼堂是我三兒媳的一點善心,收養了一些孤寡,老夫如今無所事事,便動了教書育人的念頭。」
眾人爭相稱讚,不僅稱讚謝父,也稱讚邵芸琅。
邵芸琅便知道,這位前任首輔不甘於寂寞,要開始搞事情了。
這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在場的都是有名望的文豪,不可能親自來慈幼堂授課,不過他們的弟子多
隨便拎幾個出來做做樣子還是沒問題的。
邵芸琅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實惠已經收到了,錢和物才是對善堂最有幫助的。
等他們一行人離開,楊振天才從後山下來,穿著打補丁的短褐長褲,肩上扛著一捆柴,手裡還提著兩隻野兔,佝僂著背,眼神低垂,與山裡的樵夫無異。
邵芸琅留下來清點物資,讓人一一登記入冊,最珍貴的是一箱千字文,足夠人手一份了。
善堂里的孩子本以為有人收留,給口飯吃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沒想到還能讀書識字,一個個眼裡充滿了希冀的光芒。
「謝夫人,我們真的能讀書識字嗎?」
「當然,書已經有了,夫子也有了,今日就能開始上課,學得好的,將來慈幼堂會供他繼續讀下去,考取功名也不成問題。」
年紀小的孩子們或許還不明白考取功名意味著什麼,年紀大卻已經驚呆了。
尋常人家也不敢說一定能供出一個書生,遇到好苗子,往往要集全家或者全族之力才能供得起。
「謝夫人,我能否將家中小孫兒送來一起讀書?我可以不要工錢,那孩子七歲,很乖的,閒暇時可以幫忙幹活。」廚娘激動地問。
另外一名幫工拘謹地問:「我二叔家的小子天生聰慧,過目不忘,是讀書的好苗子,可惜家裡供不起,讀了兩年就沒讀了,連夫子都說可惜了,不知能否送到這裡來,我也可以不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