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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行?是我把你帶出來的,萬一……」
「大姐姐放心,這人來人往的,還會有歹人不成?若遇險,我會大聲呼救的。」
柔佳郡主見他們磨嘰個沒完,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邵宛卿你煩不煩,這山里又沒有毒蛇猛獸,你擔心什麼?我剛才瞧見楊鉞也來了,等我們定好了戰術,我還得向他討教討教呢。」
「走吧走吧。」幾位姑娘不耐煩和一個庶女打交道,自然不願意帶上她。
邵芸琅更不願意跟在她們屁股後面,自己走在小路上心情舒暢。
「這山上光禿禿的有啥好看的?」墨香實誠地問道。
邵芸琅大笑出聲,「你這小丫頭忒沒情趣了,本姑娘看的是樹嗎?本姑娘看的是風景。」
「風景?沒覺得比咱們府邸好看啊。」
「你啊……」邵芸琅笑著搖頭,每個人的心境不同,前世她也不曾嚮往過這廣闊的天地,如今才明白「自由」二字是何等奢侈。
上山走了一段路,邵芸琅沒曾想這山上還有幾座茅草屋,屋外有石桌石凳,兩個年輕男子在執子下棋,其中一人竟然還是楊鉞。
這可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聽到聲音,兩人齊齊轉頭,邵芸琅的目光被另一名男子吸引了,冬日暖陽照在那人身上,蒼白的臉、墨色的發,青色的皮毛斗篷,每一種顏色都與這周圍單調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楊鉞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裡,執棋的手抖了一下,棋子下在了不該下的地方。
對面的青年搖頭笑道:「六郎你這是何必呢,這明明是一條死路。」
楊鉞回神,低眉斂目,惡狠狠地說:「死路又如何,棋子是死的,只能任由人擺布,但人是活的。」
青年朝那邊的姑娘作揖道:「這位小娘子,這往上的路不好走,你還是原路返回吧。」
邵芸琅對他十分好奇,也或許是被美色勾引,不僅沒避開反而朝他們走了過來。
她站在石桌前看了一會兒,然後夾了一枚黑棋下到了棋盤中。
「這是我的棋。」楊鉞沒好氣地說。
那青年抬頭驚喜地看著邵芸琅,「這位小娘子好棋藝,她這麼一下,把你的死路盤活了。」
楊鉞漫不經心地朝邵芸琅拱拱手,「多謝好意,快走吧,被人瞧見還以為我們倆有私情呢。」
邵芸琅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他,「為何要懷疑我們倆?就不能是我與這位公子嗎?」她指向那俊美青年問。
楊鉞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可真敢想,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邵芸琅實誠地回答。
「他乃是……」
「咳咳……」青年咳嗽一聲,阻止了楊鉞對他的介紹,現在他也看出來了,這二人是認識的,那這小娘子必然也是世家之女。
邵芸琅摸著下巴想了想,京城中能與楊鉞平起平坐的男子並不多吧,尤其還生的這般花容月貌、身嬌體弱。
「讓我猜猜,這位公子可是姓謝?」
楊鉞多看了她一眼,撇嘴嘟囔道:「就你聰明。」
首輔謝家有一位低調卻又不低調的公子,乃是謝首輔的老來子,比他長孫還小几歲。
據說此子生下來就天生不足,太醫斷定活不到成年,謝首輔為了這個小兒子四處求醫問藥,花費了諸多心思,但好在,磕磕碰碰地此子也還是長大了。
這個人就是謝淵,今年應該剛到他及冠之年,連太醫們都嘖嘖稱奇,但依舊給出的診斷是身體孱弱,不是長壽之像。
謝淵被道破身份也不惱,起身朝邵芸琅做了個揖,「在下謝淵,字久安,讓小娘子見笑了。」
邵芸琅屈膝回禮,「不敢,是我唐突了才是,告辭。」
邵芸琅說走就走,心中感慨,謝首輔的嫡幼子,確實沒幾年好活了,可惜了那副好相貌。
前世直到他死的時候,邵芸琅才知道這個人,人們提起他總是會用四個字形容:慧極必傷!
第42章 宮宴(上)
楊鉞將棋盤收了,小聲說:「你身體既然不好,為何還要住在這種地方?」
「清靜啊。」謝淵咳嗽幾聲,呼吸有些急促,「你也知道我這身子,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可家中長輩卻催著我成親,我如何能答應?」
「怕什麼,娶就娶唄,她們無非是不想看你孤零零的而已。」
青年搖頭苦笑:「我天天身邊圍著一群人,哪就孤獨了?我這樣的身體何必害得好姑娘娘年紀輕輕就守寡?」
「謝家高門,多的是自願嫁給你的姑娘,守寡嘛,呵,等你死了再改嫁就是了。」在楊鉞看來,這娶的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給足了金錢利益,誰不動心?
「咳咳……瞎胡說,你今日不在校場練球,跑到這山里來做什麼?」
楊鉞伸了個懶腰,無所謂地說:「人人都以為我會輸,還有什麼好練的。」
「哈哈哈……沒想到楊小爺也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我昨日還下了十兩銀子賭你贏呢。」茅屋內走出另一名青年,穿著普通,長相也遠遠不如屋外這兩位。
如果邵芸琅在這,一定能認出,這就是將來讓她用盡手段也要牽制住的徐首輔。
「良美怎麼進去那麼久?」謝淵隨口問道。
「剛才不是有小姑娘在麼,我這身份怕唐突了佳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