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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 草莓熟了, 卻還是沒等到春天的回信。
「你怎麼哭了?」台下有人驚訝地看向同伴, 「你聽得懂華語嗎?」
「聽不懂嗚嗚嗚,」同伴一邊哭,一邊不願將視線從舞台上移開,「但我總覺得,想起過去了。」
似乎是為了襯托這份悲傷的氣氛,只聽到一道刺耳的「滋啦」聲,所有的燈光一剎那熄滅,伴奏戛然而止。
歌聲再也遮不住暴雨的聲音,觀眾席一陣驚呼,沈呦呦猛地站了起來,於羽驚訝,「呦呦,你去哪!」
她來不及阻止,沈呦呦像一隻身手靈活的兔子,船艙一陣震動,泳池裡的水翻湧出來,又變成了雨,淅淅瀝瀝地灑在了沈年的身上。
呦呦爬到舞台上的時候,才發現,爸爸還在唱。
他閉著眼睛,襯衫已經濕透,狼狽得像條野狗,又俊美得像尊雕塑。
小小的『無人機』飛舞在他身前,盡職盡責地拍攝下一切,彈幕里,粉絲已經泣不成聲。
【嗚嗚嗚嗚年哥是在唱他的人生吧?努力了這麼久,最終卻是一場空。】
【他好像總是這麼倒霉,在人生最好的時候,總是遇上最壞的事。就連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場舞台,也充滿了意難平。】
【啊啊啊這該死的風雨好討厭啊嗚嗚嗚!能不能讓我們年哥唱完先啊!!】
【不管唱不唱完,沈年這個舞台都絕對封神了。十年磨一劍,比起五年前,他現在配得上稱為『歌手』了。】
【我不敢說,但華語樂壇,沉寂太久了。或許沈年會成為那一顆石子,像今天這樣,激起千層浪花。】
草莓熟透了,它等不來春天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昏暗,一把傘,憑空出現在沈年的頭頂。
「那是什麼?!」
一道破音的震驚阻止了觀眾們離場的路線,他們下意識地抬頭,將視線投向那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是『防曬飛傘』!」
於羽抓住母親激動得大喊,她興奮得臉紅撲撲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是呦呦!」
是呦呦。
防曬飛傘緩緩地飄在一大一小的頭頂,發出一層柔和的光,擊破了風雨。
沈年低頭,從呦呦濕漉漉的手中,接過那個奇形怪狀的話筒。
沈呦呦歡快地正準備離開,卻被沈年牢牢地握住了手。
他抬眸,看向觀眾,也看向風雨,清朗又凌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以風雨為背景,以電閃雷鳴當伴奏,音一節一節地往上爬,爬向最後的高//潮。
草莓熟透了。
它變成了下一個春天。
原來啊。
草莓低頭看著情書,輕輕地笑了。
原來這是它寫給自己的情書。
你聽到了嗎?
春天的回應。
……
一首歌落幕,現場久久地寂靜。
暴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下,船員緊急搶修之下,光亮也全都恢復,但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一抹光。
此時天邊的雲捲成一團,像是一片大大的雲海,包裹著船,也包裹著台上的那兩人。
然後靜靜的,不知又過了多久,鋪天蓋地的鼓掌聲響了起來,有人哭著,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尖叫。
或許他們聽不懂歌詞的含義,但沒關係,音樂有著跨越國度的力量。
沈呦呦懵懵懂懂地站在舞台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她心底涌了上來,她下意識抬頭,看向牽住自己的爸爸。
沈年早已睜開了眼,他垂頭,一點黃色的光從他側臉斜斜地灑下來。
「呦呦,」他說,「向觀眾致謝。」
【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年哥怎麼會這麼帥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在我心裡他一直是個憨憨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帥啊啊啊啊!很容易讓人心動欸!!!】
【別說了,粉絲群全炸了嗚嗚嗚,我們都要哭死了,眼看著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塌了,又眼看他憑實力殺出一條血路嗚嗚嗚,年哥,歡迎回來!】
【我竟然突然覺得沈年這五年沉澱是值得的,不管是音樂方面,還是深度方面,他都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我是錄音棚的工作人員,年哥堅持每周來一次錄音棚,如果有人在錄,他就坐著一直等到華燈初上,一邊等一邊寫歌,寫的歌堆滿了工作室……我只想說,所有努力都不會辜負每個有心人。】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台下響起觀眾的呼聲,小野森助沉著臉站起身,師兄連忙跟上,「森助,我們還沒表演呢?」
「還表演什麼?」
小野森助猛地回頭,一把將師兄手上拿的歌詞全丟在地上,紙張四散開來,很快被全部浸透。
「表演怎麼丟人嗎?還是表演切腹自盡?」
師兄怯懦地站在原地,再也沒了平常囂張的模樣,小野森助發泄完,轉身就走。
地上的紙張吸滿了水,很快就被雜亂的人群踩得髒兮兮,師兄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這一刻,沒有人記得還有一個人沒表演,就連許多小野森助直播間的人,也被現場的氣氛弄得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蹲進了呦呦的直播間。
更糟糕的是,他原本就因為之前的道德污點失去了一小波粉絲,此時留下的粉絲大多是慕強黨,此時立刻跳出來表達不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