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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勸你們, 從現在開始,最好二十四小時開著直播間。」
她嗤笑,「據我所知, 那傢伙的手段可不乾淨。」
此話一出,彈幕里有些人開始不滿了。
【這人到底是誰啊?怎麼隨便給人潑髒水?】
【對啊,這群躺在人民身上的蛀蟲憑什麼說這些啊?我也在看另一邊的直播, 卡里明明是一位樂善好施的紳士!】
【觸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唄,開始跳腳污衊人了唄,好噁心。】
【我有個陰謀論, 你們說沈呦呦是不是故意的?找一個人來污衊卡里?然後趁機搶票?】
……
大小姐端起茶杯, 輕輕抿了一口, 這才將視線投向『無人機』,「這個可以調靜音的嗎?」
很明顯,接下來的事更加機密,甚至不宜讓直播間的人聽到。
沈呦呦沉吟片刻,站起了身,小小的身軀逐漸占據了整個鏡頭。
【什麼——這個還可以調靜音的嗎?!】
【不可以的吧?不要啊!有什麼是我尊貴的SVIP不能聽的嗎嗚嗚……】
按理說綜藝直播當然不能靜音,但沈呦呦是誰。
她是『大眼萌』的發明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權限甚至高於節目組。
於是節目組只能一邊喊著「No」,一邊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小小的手無情地伸了過來——
光這樣還不夠,沈·小特工·呦呦還主動提議,「爸爸,我將『大眼萌』定住,你可以將花盆搬過來擋住鏡頭嗎?我怕有人會看唇語。」
沈年二話不說起身,男護士收到大小姐的示意,正還想搭把手,卻看到這位看上去瘦弱不堪的華國男人輕輕鬆鬆就搬起了粗略估計有三十斤重的大花盆,像是抓起一根羽毛一般。
黑護士:……這就是華國功夫?!
戴著腕帶的沈年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又給黑護士帶來了顛覆世界觀的震撼,他將花盆放到桌子上——值得慶幸的是,這是一張還算堅強的木桌——才重新坐下來。
鏡頭被虛掩住,彈幕越看越不對勁。
【這個鏡頭怎麼這麼像……】
【我也覺得……】
【《今日說法》?!】
*
另一邊的直播間裡,彈幕紛紛發現了氣氛不對。
【怎麼回事?天均的臉色怎麼那麼差?】
【我怎麼感覺卡里的眼神怪怪的……這些油畫好看是好看……但是這麼多排在一起還怪嚇人的……】
【我怎麼就沒看出不對勁呢?這些油畫多好看啊!不懂藝術。】
【對啊,你們知道一副這種水平的自畫像要多少錢嗎?卡里還是貴族!我都想去假裝貧民請他給我畫一幅了嗚嗚嗚!】
……
幾條覺得有些微妙的彈幕飛快地被刷了下去,又全都變成了一片誇誇,賀天均也終於開口打斷了凝滯。
「抱歉,卡里叔叔。」
空氣重新流動起來,賀天均儘量壓下喉間的不適,「我還是更想憑自己的實力取勝……我不能永遠靠舅舅。」
這是賀天均第一次婉拒卡里的「好意」,或者說,第一次拒絕了賀赫的幫助。
卡里的嘴角微微沉下,甚至連盤核桃的聲音都消失了。
書房內寂靜無聲,一種無形的壓力朝著賀天均的肩膀撲去,他抑制不住地開始顫抖。
「不用緊張,」不知過了多久,卡里忽然笑了,「我理解的。」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總想著不靠父親做出一番事業來。」
氣氛驟然一松,賀天均繃緊的肩膀稍稍鬆懈,然後他突然意識到,盤核桃的聲音依舊沒有響起。
卡里像是忘了自己手裡的核桃,他甚至沒有再看向賀天均,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道:「等我長大了,我才意識到,在這個社會上,沒有父親的幫助,有多麼難以立足。」
「可惜啊,」他看著賀天均,露出一個弧度完美的笑,「那個時候,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賀天均的手指蜷起,他抖得連直播間的彈幕都開始意識到不對,好在,在說完這番意有所指的話以後,卡里就放下了核桃。
「我接下來還有事,中午就不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卻讓賀天均重重地鬆了口氣。
「那我先不打擾您了。」
賀天均站起身,入鄉隨俗地行了個禮,得到回禮後,才朝著書房門走去。
他感受到那道目光正如影隨形地跟著自己,直到他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
「天均,」卡里輕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像是警告,又像是感嘆,「你有個好舅舅,要懂得珍惜。」
賀天均的手一頓,他回頭,唇色蒼白地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您說的是。」
門被輕輕關上了,卡里閉上眼,聽著那急匆匆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門外。
好半晌,他才重新睜開眼,又拿起了內線電話。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有禮,甚至帶著幾分溫柔的寵溺,「西瓦呢?」
組長生生打了個冷戰。
*
「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點不可思議。」
大小姐原本身上的驕縱徹底掩去,只剩下嚴肅。
沈年等人不禁也坐直了身子,屏息以待。
「你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卡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