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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媽好像在書房。」盛綰綰朝書房喊了幾聲。
「喊什麼喊,你媽我又不聾,聽得見。」
書房門再次打開,從內走出一位氣質優雅出眾,身穿月白色繡花改良旗袍,腦後長發由一根筷狀木飾妥帖盤起的美貌婦人,她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慕寒蕭和盛綰綰的好樣貌大約都遺傳自她,只可惜嘴上有些潑辣,稍稍破壞古典氣息。
「媽。」慕寒蕭喊了聲。
看來這就是嚴女士了。
洛諳晚起身,再次將包裝好的另一個盒子遞過去,艱難開口,「媽……」
「哎,先別叫媽。」嚴女士臉色淡淡的,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咱倆第一次見,彼此都不熟悉,你這麼喊我,大家都彆扭,就叫我嚴女士,或者嚴阿姨。」
慕寒蕭朝他媽遞去了不贊同的目光,被後者無視。
「好的,嚴女士好。」洛諳晚反倒鬆了口氣,語氣變得輕鬆起來,「這是給您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嚴女士接過,拆開看了會兒,卻不似盛爸那麼激動,「這畫,拍賣價少說得有2個多億吧,你買的?」
「不,是我刷寒蕭的卡買的。」洛諳晚實話實說,「他說您喜歡畫,特意帶我去拍賣行選的。」
「哼,臭小子,」嚴女士看了慕寒蕭一眼,到底把畫收下,「花大錢討好我,又看這麼緊,怕我為難你媳婦不成?」
「是啊。」慕寒蕭承認的也很坦蕩。
嚴女士視線轉回到洛諳晚臉上,問她,「你覺得這畫兒怎麼樣?」
洛諳晚哪懂畫啊,讓她一打十可以,讓她當私家偵探破案也行,讓她花錢那更是極好,就是書畫這類文雅高端的藝術,是真真跟她絕緣啊。
反正怎麼說也說不到嚴女士心坎,她決定擺爛,「我覺得,這看似是畫,其實不是,是錢;看似是由筆墨描成,其實不是,也是錢。」
「噗哈哈哈,」盛綰綰笑得前仰後合,「可不是嘛,我爸媽收藏的那一堆字畫,每副都貴得要死,結果天天在收藏室里落灰……」
慕寒蕭眼裡也浮上了一層笑意。
嚴女士淡淡看她一眼,嚇得盛綰綰立刻手動封口。
「我們去書房聊聊。」嚴女士沒有対洛諳晚的言論發表看法,「不會吃了她的,好好待著。」
前半句是対洛諳晚說的,後半句是対慕寒蕭說的。
洛諳晚遞給慕寒蕭一個放心的眼神,跟著嚴女士進了書房。
「坐。」嚴女士示意她坐下,兩人面対著面,「我想知道,你怎麼看待我兒子?」
洛諳晚一怔,她還以為嚴女士第一句話會以「我不同意」開頭,接著細數各種門不當戶不対論證來著,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
怎麼看待慕寒蕭?
洛諳晚陷入短暫的思考。
因為系統的存在,她得以提前獲知慕寒蕭是她能否過上暴富退休生活的關鍵,兩人自認識以來,她便一直將慕寒蕭當做慷慨大方的金主爸爸,用対待老闆的態度対待他。
而慕寒蕭,大約是出於某種她不知情的緣由,用一紙協議將兩人短暫的捆綁起來。
細想一下,她一直是用利益互換、各取所需的態度看待兩人的協議婚姻,等協議到期,慕寒蕭的生死危機解除,從此她過她的退休生活,慕寒蕭繼續當他的首富,兩人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沒錯,就是這樣,但這話肯定不能全部照實対嚴女士說,於是洛諳晚選擇說出部分實情,「寒蕭在我眼裡,就是人美心善慷慨大方的代言詞,像您。」
既贊了慕寒蕭,又捧了嚴女士,不愧是她,言藝大師。
嚴女士聞言,面上卻閃過怔愣,過會兒她首次対洛諳晚笑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我和我兒子。」
一個能噶掉渣男前夫後半生幸福的女人,無論如何恐怕都和心善扯不上關係,至於慕寒蕭,商場如戰場,更是和心善毫不相干。
但嚴女士卻清楚洛諳晚說的是真心話,想想兒子那副罕見的緊張模樣,經過一系列問題試探,嚴女士發現,哪怕洛諳晚真是衝著兒子的錢來的,她也沒有假惺惺地將其包裝成真愛,這至少是個性格坦蕩率真的孩子。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沒興趣,也沒時間扮演惡婆婆。
「您知道嗎?」見嚴女士陷入沉思,久久未開口,洛諳晚真心希望能和嚴女士友好相處,於是她決定將來之前問過慕寒蕭的問題,原封不動地說給嚴女士聽。
「他是這麼說的?」嚴女士聽完,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感慨,卻很快轉為甜蜜。
「嗯。」洛諳晚點頭,「之所以告訴您,不是為了炫耀,是我覺得您一定明白,也一定不會不高興。」
她看著嚴女士,嚴女士也回看向她,兩人都沒說話。
不知多久,嚴女士終於動了,她伸手摘下左手手腕上一枚瑩潤透亮的淺綠色玉鐲,不由分說地套上洛諳晚的左手腕,端詳了幾秒才開口,「既然你送了見面禮給我,那這個鐲子,就當做回禮送給你吧。」
洛諳晚不太想收,被嚴女士制止,「拿著,送出去的東西我不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和你送我的畫比起來,絕対價值低多了。」
嚴女士都這麼說了,洛諳晚只好收下。
一頓普通但溫馨的家宴吃完,洛諳晚和慕寒蕭向三人告別,進電梯時,慕寒蕭瞥了眼她手上的鐲子,隨口說,「看來我媽很喜歡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