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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站在洛諳晚面前, 他才笑了笑,洛諳晚便覺仿若深秋天氣一陣春風撲面而來。
「我很喜歡。」慕寒蕭的眼睛都比平日要亮,整個人因此顯得格外生動。
「你喜歡就好。」洛諳晚也很開心,有一種工作成果被領導高度讚譽後的成就感,「那我們……」
未說完的話淹沒在慕寒蕭突如其來的擁抱中。
沒有一絲防備, 洛諳晚就這麼被對方雙臂虛虛圈住, 快速打破了人與人之間50厘米的社交安全距離。
她的下巴靠在他右肩上, 聽到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說:「謝謝。」
沒想到慕寒蕭還有如此純情的一面, 別說, 有點可愛。
洛諳晚沒動,手臂穿過他的腰, 輕拍他的肩, 「不用謝, 應該的。」
邢安凌甫一落地,就看見前方兩人甜蜜相擁畫面, 一時間只覺得萬分刺眼。
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 隨叫隨到的卑微舔狗毫無徵兆地變了, 變得對他不屑一顧, 惡語相向,他一直暗示自己, 這是對方在吃醋鬧脾氣,至今仍不願意相信「洛諳晚真的不再愛他」的這個事實。
但眼前一幕像一出異常諷刺的默劇,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僥倖。
邢安凌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背叛,嫉妒,憤恨,負面情緒交織著湧上心頭,像是突發山洪,將名為理智的防護植被沖刷殆盡。
他像是被激怒的公牛,失智般地向兩人沖了過去。
眼看邢安凌的手就要搭上慕寒蕭肩膀,洛諳晚緊急帶著慕寒蕭轉了個圈。
要不是場景不對,都可以原地來首華爾茲了。
慕寒蕭轉身,不悅地看向邢安凌,「有何貴幹?」
洛諳晚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邢安凌一眼。
嘖,斯文敗類惱羞成怒了?紅著眼的樣子可真醜。
邢安凌明顯被她這一眼刺激到了,他用看姦夫□□的眼神掃過兩人沒有完全放開的手臂,冷哼一聲,「洛諳晚你可真能裝啊,不久前還在我面前情真意切說愛我,轉頭遇到新的金主立刻翻臉無情,我真是小看你了!」
[臥焯!邢安凌這是自爆了?!]
[照他這麼說,他倆分手是洛諳晚不安分?!可是洛諳晚的聲明就差說邢安凌劈腿了啊!]
[狗咬狗一嘴毛,估計這倆人都不乾淨,我們曉曉好慘!]
「等一下!」洛諳晚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看來邢先生的『不久前』和我的『不久前』不太一樣啊……我怎麼記得,是在公司辦公室?有我、你、還有顏曉,還有……」
她拖了個長長地音,「還要我繼續說嗎?」
邢安凌:……他抱著那樣齷齪的初衷,當然不敢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以為那只是你一時想不通,」他的氣勢漸漸弱了下來,「我不信你對的我的愛這麼輕易就會消失……」
[他沒事吧?這是有了現任不放還要扒著前任嗎?我噦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他是要自毀前程嗎?]
洛諳晚沒說話,嘴角露出一點譏諷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邢安凌觸碰上這樣的眼神,不知怎的打了個寒顫,理智終於回籠。
意識到剛才說了些什麼,他眼前一黑,只覺巨大的恐慌如烏雲罩頂,連手指都不受控的微微顫抖起來。
不行,他得說點別的挽回形象,對,別的……
「都怪你,是你騙了我!」他伸手指著洛諳晚的臉,「以前我可憐你身世悽苦,養父一家扒著你吸血,所以才對你百般照顧,就連你養母病重住院的費用都一力承擔。現在想想,完全是我同情心泛濫,誤把對你的憐憫當成愛,直到遇到顏曉我才明白什麼是愛。」
他急急轉向臉色冰冷的慕寒蕭,「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騙了,她能將我用完就丟,你未必不會成為下一個我!」
或許是自我欺騙給了他勇氣,邢安凌竟然越說越鎮定,越說越篤定,他掃了眼面無表情的洛諳晚,決定將她徹底毀了。
有些話他本不想說的,但或許是很早以前就在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越長越大,終於有一天長成了不可忽略的刺,每每想起就覺扎心。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局勢已無可挽回,他也不必給洛諳晚留餘地了,否則就是對自己不利。
「她還沒跟你提過自己的出身背景吧?」邢安凌眼底閃過痛快之色,指著洛諳晚,卻面朝慕寒蕭,「我猜她肯定自卑到不敢提,我來幫她說。」
有時候一旦開了口,深埋在心底的惡意就會像暗黑惡臭的淤泥噴射而出。
「他的養父和弟弟都是男人,和她又沒有血緣關係。原本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愛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卻那麼抗拒親密行為,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呵,現在想想,怕不是早就被她家裡那兩個人給……啊!」
慕寒蕭一拳揮在他的左臉上,沒讓他把話說完。
「她的過往究竟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在我眼裡,諳晚與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邢安凌受到重力衝擊,當場撲倒在沙灘上,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垂下幾縷血絲,順著下巴滴滴答答落在沙灘上。
這一波屬實出乎了現場所有人的預料,就連洛諳晚也沒想到。
邢安凌一倒,露出了身後不遠處,立在原地的顏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