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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他二嬸給墊個訂金怎麼了,我又不是沒有還給她。」大太太氣得摳指甲,曾氏是商戶出身,嫁進明家這麼多年,還是上不得台面。
明大老爺啪的一拍桌子,放在桌子上的茶水被震的灑了一片,丫鬟嚇得不敢動彈,誰也不敢過來收拾。
「你替吳家還訂金時,有沒有想過,雅姐兒是最先要出嫁的,她的嫁妝也要準備,你是她親娘,你的眼裡還沒有這個女兒?」
對小妹不好,還可以說是姑嫂不合,可是明雅是她的親生女兒!
大太太咬咬嘴唇,心裡有些發虛,可想起明雅的那門親事,便梗起了脖子:「這個時候,大老爺反倒說我眼裡沒有女兒了?你給她訂下這門親事時,有沒有想過,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這門親事很好,這是我能給她尋到的最好的,就是因為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才不讓她去攀高枝,在夫家抬不起頭來。」明大老爺吼道。
大太太氣得搖搖欲墜,長女明嫻的親事,也是明大老爺做主的,嫁給一個致仕翰林的長孫,一晃這麼多年,女婿也還只是個沒有出息的秀才。
現在輪到明雅,又是差不多的門第,又是給她添堵的親事。
「這麼多年,我在明家相夫教子,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卻連兒女的親事也不能插手,換來的都是抱怨……」
話沒說完,明大老爺轉身走了。
第73章 妹妹當配探花郎
明大老爺對陳洪深是很滿意的。
陳家祖籍清苑,陳洪深鄉試時回過保定,那時明家還在守孝,陳洪深受祁文海所託,給明大老爺帶來一封書信和幾本保定買不到的新書,陳洪深言之有物,舉止得體,加之一表人材,給明大老爺留下很深印象,還特意考較過陳洪深的學問,後來陳洪深中了舉人,明大老爺很是欣慰。
因此,前陣子祁文海來信問起家中子女的親事,他想起明雅尚未訂親,便在信上提了一筆,沒想到祁文海回信時便說起了陳洪深。
因為找霍譽退親的事遲遲沒能解決,祁文海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在明雅的親事上非常積極,從中出力不小,這樁親事進行得很順利,雙方親家都很滿意。
為此,明大老爺沾沾自喜,正如他對大太太說的,這是他能給予明雅的最好的親事。
沒想到,今天卻被大太太潑了一頭冷水,明大老爺就像是吞了蒼蠅,要多膈應就有多膈應。
明大老爺背著手出了後院,還是出去走走,去雙井胡同,問問張家木匠能不能騰出手來,哪怕多出些銀子,請張家順便把明雅的家什一起打了。
剛剛走出垂花門,一名小廝急匆匆跑過來。
「大老爺,姑爺來送節禮了!」
明大老爺怔了怔,昨天陳家來送節禮的人剛走,怎麼又來了?
「還是劉管家?」陳家派來送禮的管家姓劉,六十多歲的老人家。
「不是管家,是姑爺親自來了,從京城來的,哎喲,高頭大馬,可氣派了,街坊們全都出來看呢。」小廝摸摸腰間的荷包,那裡面有姑爺給的封紅,他打開看了,足足一兩呢。
明大老爺笑了,這位親家也真是太有誠意了,派了管家過來,現在又讓洪深親自來了,雖說今年沒有會試,可是明年有啊,洪深明年就要下場,不抓緊時間讀書,還讓他跑來保定,唉,真是個傻孩子。
明大老爺那灰暗的心情,因為這個消息晴朗起來,他嘴裡說著:「快請姑爺到前廳,再讓人去雙井胡同,請二老爺三老爺過來,大少爺呢?他去哪兒了,把他找回來,妹夫來了,他這個做舅子的怎能不在?來人,去狀元樓訂一桌酒席!」
腳下生風,明大老爺走得飛快,待到他看到面前的人時,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這位姑爺不是陳洪深,而是霍譽!
「……怎麼是你?」明大老爺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大哥。」
這一聲大哥讓明大老爺飄在半空的那顆心,終於落回實處。
沒叫「大老爺」,改叫大哥了?
明大老爺板起臉來,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怨氣:「你來得正好,我們談談退親的事。」
明大老爺一個轉身,一撩袍子,瀟灑無比地坐到上首的太師椅上。
霍譽四下看看,丫鬟小廝眼觀鼻、鼻觀心,如同雕塑。
沒人請他落座,更沒人上茶,霍譽自己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明大老爺用眼睛的餘光橫了他一眼,幾年沒見,長得越發人模狗樣了,可惜是個殺人如麻的飛魚衛,父親的眼光,唉,不提也罷,還是他給女兒親自挑選的陳洪深更好。
「先前妹婿在飛魚衛當差,常年在外,公事繁忙,身不由己,幾年來沒有一日空閒,因此,一直沒能來保定拜見三位兄長,還請大哥海涵。」
霍譽的一雙眼睛,明亮又深邃,明大老爺忍不住又看他幾眼,調到京城卻沒來過保定,不是他輕視岳家,而是他太忙,明大老爺想不出來能忙到什麼程度,才會幾年沒有空閒,反正自從他決定不再繼續科舉,他就每天都有空閒,所以,讀書考科舉不好嗎?年紀輕輕去當飛魚衛,這就是不務正業!
一家有女百家求,他家妹妹生得好,眼光好,會扎針,還會念經,若是家裡遇上什麼事,他家妹妹「天靈靈,地靈靈」念上一通就解決了,九天玄女下凡間也不過如此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