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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不如他的人都能考上秀才,小少爺心情鬱悶,便稟了舅父,只帶著一個小廝出門遊歷,他出來之後,別的地方都沒有去,先回到餘杭看望太太。
太太又驚又喜,小少爺說他出門在外,不想用竇霆這個名字,擔心被人知道他是竇家子引起麻煩,為此,太太還親手給他刻了一枚小印。」
明卉在心裡贊了一句「嚴絲合縫」,嘴上卻是問道:「哦?小少爺出門在外,用的是什麼名字?」
「回大奶奶,小少爺在外面化名葉霆,名沒變,只是換了一個姓氏。」楊婆子說道。
葉霆啊,那個死在保定的書生。
「繼續。」明卉說道。
楊婆子用衣袖悄悄拭了拭眼角,聲音里多了幾絲悲意:「那日,太太親自去碼頭上送了小少爺上船,小少爺說明年還會回餘杭看她,還說他想吃老奴醃的鹹鴨蛋。
第二年,老奴早早地就醃了鹹鴨蛋,可是從年初等到年尾,小少爺也沒有回來。
太太往京城寫了幾封信,卻沒有回音,後來終於盼到來信,卻不是小少爺寫的,而是出自小少爺的表兄,表少爺在信里說小少爺出門遊歷未歸,請太太暫時不要再寫信了,小少爺回來之後,自會與她聯繫。
太太時時埋怨,埋怨小少爺出去遊歷,怎麼也不寫信報個平安呢。
可是埋怨歸埋怨,太太還是很擔心小少爺的。
就這樣,太太等了整整兩年,小少爺一直沒有音訊。
以前太太做夢,總是夢到大爺對她哭,可是那些日子,太太卻夢不到大爺了,反而時常在夢裡看到小少爺身陷令圄,到了第三年的時候,太太的夢又變了,在夢裡,她看到了死去的小少爺。
太太哪裡還坐得住,剛好有個相熟的人家要去京城,太太便求了人家帶上她一起北上。
在路上時,老奴聽到有人說起保定府有個推演很厲害的奇人,太太得知後,還帶著老奴來過保定,可惜沒能見到那位奇人。
唉,也是命啊,怎麼那時會來保定的呢。
後來,我們到了京城,找到了小少爺的舅舅家,也見到了表少爺。
表少爺卻不相信小少爺會出事,他說有人在保定見過小少爺,當時小少爺還好好的。
】
太太和老奴住在客棧里,那家客棧在保定開有分號,聽說客棧的少東家要去保定分號查帳,老奴便託了那少東家幫忙打聽,說不定小少爺在他家客棧里住過呢。
其實老奴也並不確定少東家真能打聽出來,也只是想要碰碰運氣。
老奴萬萬沒想到,這運氣還真是……只是這不是好運氣,而是噩運!
少東家回到京城告訴我們,半年多以前,保定府出過一宗命桉,有個外地的書生被乞丐給打死了,那個書生就是叫葉霆。
因著當時衙門不但張貼了告示,還曾拿了死者的畫像,到各個客棧里調查過,所以保定分號的掌柜記得很清楚,那名死者就是叫葉霆。」
』
」
第267章 身契
明卉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院子裡一片寂靜,雖然有風、有陽光,還偶有燕子飛過,可不知為何,楊婆子卻覺得透不過氣來,是那種明明還活著,可就是無法呼吸的感覺。
楊婆子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太太聞訊之後,便帶著老奴來了保定,在縣衙里見到了小少爺的遺物,正是太太親手所刻的那枚小印,太太大病一場,病好後精神頭兒就不好了,倒是不太記得有小少爺這個人了,心心念念都是要找到她的譽兒。
唉,老奴哪裡知道該如何尋找大爺啊,太太什麼都不記得了。
無奈之下,老奴只好帶著太太去了老奴的家鄉,沒想到一到那裡,太太便說她似是想起些什麼,腦海里總有些影子飄過,可她想要仔細去想時,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
太太懷疑自己興許以前就是住在那附近,於是老奴便陪著她走了很多村子,快過年的時候,我們走到我表姐家住的村子,還沒進村,太太便忽然問我,這裡是不是有位馮老大夫。
老奴連忙找到表姐家,一問才知,以前的確有位馮老大夫,不過並非這個村子的,而是住在鄰村。
剛好有那個村子裡的人來走親戚,老奴便向他打聽,這才知道馮家的事。
馮老大夫的外孫,名字里便有一個譽字。
太太聽說以後,哭得肝腸寸斷,老奴勸她回村去找里正,找以前村子裡認識她的長輩,肯定有人知道譽大爺的下落。
可太太不肯,她說她被人拐賣,與竇大人的關係在別人眼裡也是不清不楚,她雖清白,可也確實受竇大人供養多年。
太太還說,馮老大夫對人說她遠嫁了,分明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被人拐賣的事,她若是忽然出現,只會影響到大爺的名聲。
她這樣的人,在南邊是要沉塘的。
老奴苦苦相勸,太太這才在離村子最近的鎮子上住了下來,一住便是半年。
這半年裡,老奴日日盼,夜夜盼,盼著太太能與大爺母子團聚。
這一天終於盼來了,大爺沒有忘記太太,大奶奶對太太也是孝順有加,老奴,老奴就是現在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還請大奶奶莫要嫌棄太太曾經的事,那時太太孤身一身,也是無奈之舉。
那些年裡,太太只是白白耽了外室的名聲,她與竇大人之間清清白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