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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桉也成為知縣任內的一大污點。
然後,那一任期滿的考評,知縣各項考評卻均是良,無功無過,那樁慘桉被神奇地抹去了,知縣得以在富庶的邯鄲縣連任。
這裡雖然比不上富饒的江南,但卻是北直隸,隸屬京城,只要再混一任,即使沒有政績,只要不出差錯,下一任要麼保定,要麼真定,再或者,也落到通州、昌平這幾個地方,再之後呢,當然是進京了!
知縣知道這是承恩公為自己遮風擋雨了,他心存感激,從此視承恩公為再生父母。
而第三次,就是游五跟隨梁道士和張東家去延津的那一回了。
游五說要去那邊做點生意,請他開了幾張文書。
延津隸屬衛輝府,表面上與廣平府沒有關係,但知縣開具的文書,在沿途也是有用的。
這件事之後,游五再未出現,幾個月後,孫家出事,知縣坐立不安。
也就是這個時候,錢糧師爺鄧大郎告訴知縣,前兩次挪用銀子的事,他全都留下了證據,希望知縣不要以為孫家暫時倒了,便不知天高地厚。
知縣還能如何,鄧大郎是他的錢糧師爺,又是承恩公給他的人,前兩次的事,身為錢糧師爺的鄧大郎便是執行人,如果他想留下證據輕而易舉。
此後,知縣只能對鄧大郎言聽計從,最近又有一筆銀子撥過來,全部被鄧大郎兌成金子後運走。
而這一次,知縣甚至不知道這筆金子運去了何處。
這些便是知縣的全部證詞,他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
這幾天來,飛魚衛已經一一查證,全部屬實。
花生愕然,直接拿走全部賑災銀子,這膽子有多大?
「上面會怎麼判?」如果輕判,花生會很生氣。
霍譽笑著說道:「家產抄沒,男丁流放,女卷為奴,而他死罪難免,至於是凌遲還是斬刑,要看上面的意思了,但肯定難逃一死。」
花生鬆了口氣,大晉朝對於貪官的處罰還是很嚴格的,但凡定罪了,大晉一朝,其後代子孫不得科舉、不得入仕,清白人家更不會娶納其後代女子。
即便如此,此事從未中斷,或為權、或為錢、或為色,前仆後繼,飛蛾撲火。
「鄧大郎呢?孫家人都在大牢里,現在的他,在為誰奔命?」
「孫明哲。」
「誰?」花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抬高了音調。
「孫明哲是太后和承恩公的親弟弟,他只比太后小兩歲,孫明哲之所以在此之前沒有受到牽連,是因為他在五歲時過繼給孫氏族中的一位無子的寡婦,承繼那一房的香火。太后娘家這一支是孫家旁支昔年只是商賈,有錢之後捐的官,後來又送女兒入宮,十幾年後方得發跡。而孫明哲繼承香火的那一房,卻是孫家嫡支,書香門第,孫明哲十五歲中秀才,三九歲考上舉人,次年以進士入仕,五年後,二十五歲的孫明哲在秋楓觀出家,之後銷聲匿跡二十年。
孫明哲入仕時,太后尚是宮中一位默默無聞的低階美人,孫明哲出家時,太后仍然默默無聞,因此,在當時,孫明哲與孫美人的關係無人得知,後來孫美人成為太后,孫家發跡,而那時孫明哲早已銷聲匿跡多年,此事就更不為人知了,老承恩公去世之後,還記得孫明哲此人的,想來也只有太后和承恩公了,他二人不說,別人更無從得知。」
花生怔住,道士?孫明哲後來做了道士?
莫非是她與道家真的有緣,這些年來,她聽到的,見到的,身邊人,不是身邊人的,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個道士了。
如今霍譽查桉,又查出一個道士來。
「孫明哲現在何處?啊,當年知縣送金子去的那個小莊子,他一直住在那裡?」
霍譽有些得意,我的媳婦,就是聰明。
「的確,孫明哲是住在一處很隱密的小莊子裡,但並非一直住在那裡,根據鄧大郎交待,他也只見過孫明哲一次,孫明哲是道士,經常四處雲遊,但是每年都會去那座莊子裡住一陣子,僅是那位知縣一人,十年來便曾兩次往那裡運送銀子,還有沒有其他人往那裡運過銀子,他便不得而知了。但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即使還有人,想來也並不多,因為大多數與孫家有關聯的人,要麼收監,要麼停職審查,如果曾往那裡運過金銀,不應沒人提起,再說,這位知縣之所以以前沒有查到,是因為他與孫家的牽連,是一個出府多年的丫鬟,並非是與孫家有血緣的女卷,這才讓他留到了今天。」
「那莊子在何處,有沒有去查過?」
第408章 斬
霍譽微笑:「距離百花山僅三十餘里。」
百花山?
名字好聽,也耳熟。
花生眼睛一亮:「百花山行宮!」
百花山行宮,她那位梅友小孫孫,不就是長年累月住在那裡嗎?
「他還在那兒嗎?」
做為一名慈祥的姥姥,花婆婆一直記掛著她的便宜孫子。
霍譽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自從那次之後,百花山加強了防衛,他一直都在,吃喝玩樂,滋潤得緊。」
花生感慨,梅友過的,就是世人理想中的日子吧。
風景如畫的青山,華麗堂皇的宮殿,美酒、美食、美人,花天酒地,使奴喚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