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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參不能助產,但是能給產婦提氣蓄力,不致於生著生著人就不行了。
原來如此,難怪自家老爹不但逼著人家娶自己的女兒,而且還要立下毒誓。
這就是傳說中的挾恩圖報吧。
明大老爺很是慚愧,他是怎麼想的,以前竟然以為是霍譽逼婚。
的確是逼婚,不過要倒過來看,是明老太爺逼霍譽的。
霍譽繼續說道:「妹婿年幼之時,曾被拐子拐走,好在被明老太爺遇到,花錢將我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來……」
霍譽的話還沒有說完,明大老爺便驚得欠起身來,什麼意思?霍譽是被自家老爹買下來的?
也就是說,霍譽是明家買的,買的!
明大老爺的腦袋嗡嗡作響,說出話來,也如風中柳絮,飄飄悠悠。
「那時你多大?」
「五歲。」
「那,那可有身契?」明大老爺在心中一遍遍默念,老爹啊,你可千萬別抓著霍譽的賣身契不放啊。
「當年有身契,但那身契上的姓名籍貫都是拐子捏造出來的,明老太爺人品端方,高風亮節,當著外祖父的面,把那份身契燒成了灰燼。」
明大老爺長長地鬆了口氣。
無量天尊,沒有身契就好,沒有身契就好。
自家老爹啊,您老無牽無掛去做神仙吧,不要再給兒孫們帶來驚喜了,太驚心太動魄了。
可是明大老爺轉念一想,即使明老太爺不是拿著賣身契威脅霍譽,他這挾恩圖報的行為也不見得有多麼高尚。
那時霍譽也不過十四五歲,尚且沒有被長平侯府認回去,不過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兒而已。
自家老爹真是造孽啊,威逼利誘,還逼著一個半大孩子立下毒誓,你的女兒是珍珠寶貝,人家的孩子就是一棵狗尾巴草,任你拿捏任你薅。
明大老爺的三觀碎了一地。
再看霍譽時,明大老爺的眼神里滿滿的同情,那句「小妹病重」,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家妹妹生龍活虎,前不久還跑到洛陽賞牡丹,身體好得不能更好。
明大老爺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退親這個話題了。
好在這時,明二老爺和明三老爺一起來了,上次在雲夢山,霍譽一直跟在明三老爺身邊,為白氏披麻戴孝,讓明三老爺很有面子,因此,那次之後,明三老爺便成了明家看霍譽最順眼的人。
寒暄之後,明二老爺和明三老爺,連同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明達,全都知道霍譽離開飛魚衛,即將調去驍旗營的事了。
明二老爺排行第二,從小到大,他上有長兄,下有幼弟,他一直都是家裡最不受重視的次子。
因此,明二老爺慣會察言觀色,看人臉色。
他看看明大老爺,又看看霍譽,心裡便有了計較,給明三老爺使個眼色,只要大哥不提退親的事,咱們就當不知道吧。
正在慧真觀里吃著粽子逗著貓的明卉,做夢也想不到,此時此刻,她的三位兄長,正和霍譽談笑風生。
第75章 抓頭髮扯頭花
那晚,明家三位老爺輪番上陣,霍譽也很納悶,明家都是讀書人,怎麼個頂個能喝,喝酒如喝水,別說三個,就是一個,霍譽也不是對手。
看著霍譽爛醉如泥,明大老爺這才讓人幫著白菜扶他去客房歇下。
到了客房,見明家的下仆走了,白菜用涼水浸了帕子遞給霍譽,霍譽擦了把臉,起身站了起來,步履沉穩,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蘇安人的消息到了,明大小姐還在慧真觀,她的貓和觀中一位道長的貓打架,她去勸架的時候,被蘇安人看到了。」
蘇安人是蘇長齡的胞姐,前年嫁到京城。慧真觀是供奉江貴妃的道場,不同於尋常道觀,即使有男子進觀,也不能隨意走動,安國公府三太太上次去過,目標太大,因此,蘇長齡便請了胞姐出面。
蘇安人的公公婆婆全都拜三清,蘇安人說她要來保定慧真觀,婆婆很高興,還讓她給帶了五百兩香火錢。
五百兩的香火錢,足夠請坤道陪同,在觀中各處遊覽上香。慧真觀雖然不是皇家道觀,但也是皇室出錢擴建的,觀中景色怡人,還有幾處古蹟。
蘇安人原本想從引路的小道姑口中打聽,可是走著走著,就看到一隻黑貓正和一隻桔貓打架,黑貓兇悍,桔貓壯碩,兩貓勢均力敵,這也還罷了,旁邊居然還有勸架的,然後,蘇安人就知道這兩隻貓的來歷了,桔貓是許道長的獅子球,黑貓是明大小姐的大黑,而勸架的,一方是許道長的兩個徒弟,另一方就是明大小姐和她身邊的不遲。
「蘇安人派來傳話的人說,明大小姐做道家打扮,神采奕奕,不像生病的樣子。」白菜說道。
霍譽絲毫不詫異,自從得知明大小姐病重,他便從未相信過。
先是住進道觀,在道觀里住了三年,眼看出了孝期要議婚期了,她就病了,而且這一病就病入膏荒。
這裡面若是沒有貓膩,霍譽打死也不會相信。
去年秋日裡,她在雲夢山上,讓他摘柿子時,還是活蹦亂跳的。
霍譽打開窗子,月光如水銀般潑灑了一地。
其實早在明老太爺去世時的那次之前,他便見過明卉。
那年,他五歲,明卉剛滿周歲。
他被明老太爺當做小女娃買回來,給明卉當丫鬟兼玩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