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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嬪並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盯著她的窗子,她藏在窗縫後面的眼睛,也已經被人看到的。
院子裡,十幾名內侍和宮女低著腦袋站在那裡,除了花生以外,還有三名陌生的內侍,正在挨個搜身。
沒錯,是搜身。一名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內侍,正在給雲嬪的貼身宮女阿彩搜身。
阿彩比那名小內侍還高半個頭,她紅著臉,讓那名小內侍從頭摸到腳,又從腳摸到頭。
全身搜完,小內侍還不死心,又讓阿彩脫下腳上的繡花鞋。
接著,雲嬪便聽到那名小內侍發出一聲驚呼。
小內侍拿著阿彩的一隻鞋子,跑到花生面前。
「找到了,找到了!」小內侍歡呼。
花生接過那隻鞋子看了看,居然還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對那名小內侍說道:「留下,這是物證!」
而阿彩此時只穿著一隻鞋子,以一個尷尬無比的姿勢站在那裡,聽到花生說這是物證時,阿彩臉色大變,下意識地喊道:「什麼物證,你們不要胡說八道,對了,你們是什麼人啊,我在宮裡為何從未見過你們?」
那名找到物證的小內侍衝著阿彩揮揮拳頭,奶凶奶凶:「閉嘴,你再敢嚷嚷,我就捶你!」
阿彩翻個白眼,小內侍的拳頭比她還小,她當然不會害怕,可是這四個人一來就盤問雲嬪,想來十有八九是皇后派來的人,阿彩害怕了。
這時,和花生一起來的一名木著臉的高個內侍,也從一名內侍身上搜到了物證。
沒錯,他也說這是物證。
雲嬪從窗縫裡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隻荷包,最普通的荷包。
而這名被搜出物證的內侍,也是雲嬪身邊的人,他叫小樹子。
雲嬪心跳如鼓,她既不清楚阿彩鞋子裡面藏了什麼,也不知道小樹子的荷包裡面有什麼,更不明白這些為何會是物證!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忽然感覺背脊生寒。
這時,同樣是和花生一起來的另一名內侍,轉身走了出去,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手裡竟然拎著一隻貓!
那人熟練地拎著那隻貓脖子後面,那隻貓四腿懸空,喵喵直叫。
雲嬪看到這隻貓,一下子便呆住了。
這是來福,這隻貓居然是來福!
正在這時,屋門從外面被敲響,傳來花生清清亮亮的聲音。
「雲嬪娘娘,您快看看,這隻貓是來福嗎?咦,它的腿上有一處沒有毛的,這真的是來福啊,不是說來福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復活了呢,雲嬪娘娘,您快點來看看啊,這真是您心愛的來福呢。」
雲嬪全身都在顫抖,為何會是來福,不應該啊,為何會是這樣?
敲門聲還在繼續,花生像是故意的,聲音那麼大,是怕她聽不到,還是怕她嚇不死?
雲嬪呆呆地坐到椅子上,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花生終於不再說話,但是下一刻,屋門被大力推開,花生走了進來。
「雲嬪娘娘,您養了五個月的貓,應該不會認錯吧,外面有隻貓,和來福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腿上那處沒有毛的位置,也和來福是一樣的。您還是出去親自認一認,看看死掉的那隻貓,和現在找回來的這隻貓,究竟哪一隻,才是您的來福吧。」
第567章 兩支香
雲嬪怔怔抬頭看著花生,忽然,她發出一聲尖叫:「出去,出去,什麼來福,沒有來福,來福死了,死了!」
花生冷冷一笑,對雲嬪說道:「不瞞娘娘,奴婢並非朝陽宮的人,奴婢是聖上親自派來,審問雲嬪娘娘的。
當然,奴婢只是一個奴婢而已,而娘娘即使成了階下囚,只要沒被貶為庶人,就還是娘娘。
娘娘可以招供,也可以不招,奴婢要做的,便是把娘娘的供詞,以及娘娘表現出來的態度,一字不漏全都稟告給聖上。
奴婢在娘娘眼裡什麼都不是,但是奴婢說的話,卻能決定娘娘,以及娘娘本家的生死。
奴婢現在覺得娘娘累了,可能要休息了,奴婢就不打擾了,這就回去向聖上復命。」
花生說完,頭也不回便向外走去。
雲嬪怔怔一刻,再次尖聲大叫,只不過,這一次,她喊的卻是:「我想起來一點事,你聽不聽啊!」
花生微微一笑,重又走了回來。
他一點也不客氣,找了一張舒服的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此時的雲嬪,已經顧不上去想花生是不是失禮了,她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一隻手緊緊摳著另一隻手,手背上已經被她自己的指甲摳出了血絲。
花生不說話,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玩味地看著雲嬪。
他那松馳的神情,與雲嬪的緊張形成對比,他越是松馳,雲嬪便越是緊張,終於,雲嬪撐不下去了,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娘家這一支,如今還有官職的只有我大哥了,他若是出了事,我娘家就沒有能夠頂門立戶的人了。」
花生想起來了,在來這裡的路上,霍譽曾經告訴過他,雲嬪的兄長胡世洲是現任江州知府。
雲嬪抹了把眼淚,說道:「幾個月前,我娘家嬸子來了京城,往宮裡遞了摺子,皇后娘娘恩典,讓嬸子進宮和我見面。
嬸子告訴我,聖上派了飛魚衛,暗中在調查大哥,我當時聽了不相信,因為聖上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提過我大哥,我雖然並不受寵,可也沒有讓聖上嫌棄,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件事。<hr>